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從前鬱梓排斥任何人的接近,也有這個原因,他受不了別人的追問,難道真要他大聲告訴所有人,自己的母親是個精神病人嗎?這對鬱梓而言,未免太殘忍了!
“鬱梓,你……疼不疼?”紀哲謙撩開鬱梓額前的碎發,小心翼翼地吹著那塊淤青,將憐惜的吻印了上去。
紀哲謙小心翼翼地問鬱梓疼不疼,讓鬱梓鼻子一酸,很久沒有人問他一句“你疼不疼”,他已經習慣了再疼也一個人忍受,不表露出分毫,而現在,有一個人,會在意他疼不疼,會心疼他……
鬱梓的委屈如洪水般傾瀉而出,他坐在石凳上的身體猛地撲入紀哲謙的懷裏,一個人強撐的堅強終於裂開,鬱梓的身體在微微發抖,“紀哲謙,你抱緊我。”
鬱梓緊閉著雙眼,不去想來來往往經過他們的行人,將腦袋緊緊埋在紀哲謙的胸膛裏,聽著紀哲謙的心跳,一聲又一聲,很安心,一刹那仿佛已經是永恒,很想這一輩子就這麼垂垂老去,被他抱緊著老去。
紀哲謙緊緊地抱著鬱梓,兩人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享受著行人或驚訝或疑惑或歧視的目光,紀哲謙感覺鬱梓身上的悲傷漸漸散去,不再追問令他傷心的事情,反而用略帶醋意的語氣道:“我的鬱梓,我討厭他們看你的眼光,你為什麼要如此吸引別人的目光,我好嫉妒……”
鬱梓愣了愣,噗呲一聲笑了,推開紀哲謙無奈地道:“沒想到你居然也這麼小氣。”
“是,我小氣,我恨不得把你藏起來,你是我的,可你卻如此耀眼,即使你對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卻依舊吸引著別人的注意力……”紀哲謙摩挲著鬱梓的臉頰,盯著他美麗的雙眼歎氣道。
在鬱梓的麵前,紀哲謙沒有自信,潛在的情敵實在太多了,他並不是在所有人裏條件最好的。
鬱梓皺眉,漆黑如墨的眸子流轉著,“紀哲謙,你也很好……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你想我怎麼樣?”
紀哲謙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眼鏡,親手將它架在了鬱梓高挺的鼻梁上,眼鏡的邊框遮住了鬱梓那雙清冷的眼眸,一下子掩去了不少風華,滿意地看著鬱梓相對低調了許多,紀哲謙又燦爛地笑開,“為我戴上眼鏡,好嗎?”
鬱梓毫不猶豫地點頭,紀哲謙對他這樣好,這點小事他沒有理由不答應,何況低調些也能為自己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不過這麼大一副眼鏡戴著,鼻子確實不太舒服就是了,但,隻要紀哲謙心安。
“幹脆連發型也換了,不過我變醜後你不要嫌棄我。”鬱梓拉過紀哲謙的手,兩人往發廊的方向走去。
紀哲謙哭笑不得,“我就怕你太引人注目,又怎麼會嫌你。”
一個小時後,兩人從發廊裏出來,相視一笑,鬱梓換了一個很低調的發型,甚至可以說有點土,而且配上一副大大的眼鏡,看起來有點搞笑,不過發型和眼鏡並沒有完全遮掩鬱梓的魅力,氣質是天生的,無法改變,修長的身型也是,隻不過比起從前,的確是低調了許多。
“真好,你的美隻有我一個人看到。”紀哲謙的雙眸裏帶著溫暖的笑意以及滿足,而為了讓紀哲謙心安而改變自己的鬱梓也不禁微微一笑。
紀哲謙是他的光,想留住的曙光,雖然無法用言語輕易表達,但紀哲謙是第一個走進鬱梓心裏的男人,第一個特殊的、不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男人。
鬱梓知道自己愛這個男人,因為男人將他捧在手心裏,不給他任何壓力,會溫柔地抱著他、吻著他,隻問他一句“你疼不疼”,更因為,他是他美好的初戀。
而紀哲謙從鬱梓的眼中看懂了一切,他愛鬱梓,入骨,唯有時間才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