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琛的怒意也刻意壓製了一些,將柳語槐扶到床邊坐下,握緊雙拳,血又潺潺從傷口往外冒,“這個仇,不會不報!殺了他,未免便宜了他!”
柳語槐看了眼方慕琛,整個人安定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為方慕琛的話,還是因為鎮定劑起了效果,護士醫生見狀,連忙走過去,看了眼方慕琛手背的傷口,很深,還一直冒著血,正要給他包紮,卻被方慕琛冷冷看了一眼,“先給她包紮!”
護士被氣勢所攝,嚇了一跳,隻好連忙給柳語槐破了皮的傷口消毒貼了紗布。才轉過身來給方慕琛包紮。
“如果你需要我,我也可以幫你!”柳語槐抬頭看向方慕琛。
“不行,對付顧靖南我自有辦法,這是我和他男人之間的事,很危險,你不許插手!”方慕琛沉聲拒絕,而後,又似無奈的歎了口氣,哄勸道:“你要相信我,以後別鬧了,也別再輕易輕生,別胡思亂想!我答應了你的,一定做到,你也要將你的心結打開,這樣你自己也會好受很多!”
柳語槐抿唇,不語。
“中午了,我去買些午餐來,你乖乖在這裏等著……”方慕琛轉身,抬起手背看了纏好的繃帶,抬起頭的瞬間,猛地看到佇立在門口的唐淺,一驚,對上她難以置信的眸子,心髒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唐淺!”柳語槐也看到了門口的唐淺,怔了怔。
明明是夏末,天氣最炎熱的時候,唐淺全身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意一陣陣的從心底泛出來,蔓延到四肢百骸,下一瞬,她反應過來,猛地拔腿朝外跑去。
說是跑,也隻是用盡全力拖著腿走而已。
腦海中仍然是方慕琛的那句話,這是我和他男人之間的事,很危險,你不許插手!
很危險?很危險嗎?
那她呢?她就不危險?被他安插在顧靖南身邊的她就不危險嗎?
一瞬間,她明白了!
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柳語槐是用來保護和照顧的,她是用來對付顧靖南的棋子,隻是一顆棋子而已!
所以,就算是開車撞也無所謂,如果真心喜歡一個女人,為什麼還會開車撞她?就算再有把握,也不會那樣做的,不是嗎?
“淺淺,你聽我說!”手臂驟然被他扯住,他的聲音夾著一抹著急。
“放手!”唐淺沒有回頭,咬著唇,握緊了拳頭。
說什麼?他還要說什麼?該說的,剛才在病房裏已經說了,她已經一字不漏的都聽清楚了,還要說什麼?
“淺淺,你不要這樣任性,聽我說好嗎?”方慕琛皺眉,看到四周投來的視線,拉著唐淺走近了樓梯間。
任性?
他現在在說她任性?
那怎樣才不算任性?
看到他原來一直深愛的女人是柳語槐,而她隻是一枚對付顧靖南的棋子,她還要大度的付之一笑嗎?
樓梯間裏,唐淺一把甩開方慕琛的手,“說吧,你想說什麼,我聽著呢!”
方慕琛怔怔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微微出神。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想到第一次牽著她手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在上大學,拿了獎學金,高興的招呼他,說要帶他去吃好吃的東西。
他們兩個人並排走在林蔭小路上,落葉,很靜,他的手背故意碰到她的,她就窘迫的朝著一旁躲著,後來,終於牽到了她的手,柔軟的溫度,還有一層薄汗,多久了,他為什麼還會記得?現在為什麼又會想起?
皺了皺眉,方慕琛又恢複了一貫的冷靜,繞開了話題,“你的腿好些了沒有?還疼嗎!”
唐淺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有些淒冷,“疼一疼也總好過被顧靖南發現我們的關係不是嗎?不然你答應柳語槐的仇就沒辦法報了不是嗎?好在你技術好,沒有把我撞死或是撞成殘廢,謝謝你!”
“淺淺!”
聽出她的冷嘲熱諷,方慕琛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卻上前一把將唐淺摟在懷裏,“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用這種疏遠的語氣和我說話!”
演戲不累嗎?
是不是這些個男人演技都這麼好?
方慕琛是,顧靖南也是?
她雖然是孤兒,但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們心裏,他們在乎的人好好保護著,而她的命就能隨意踐踏著。她不是狸貓,她也隻有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