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說,著實讓林念桐吃驚不小,原本隻是晃點他,幫他吃過飯之後,就準備回去,沒想到,這個蕭彥竟然語出驚人,讓她留宿?
牆上的鍾表已經顯示淩晨三點多了!
這裏雖不算偏僻,可這麼晚了,恐怕也不太安全,他是出於好意?
“如果想走,就走,你隨意!留下來的話,一樓有客房,還有--別深夜夢遊爬上我的床就好!”
蕭彥水足飯飽之後,小心翼翼扶著燙傷的手,悠哉悠哉的上了二樓,直接將她當做了空氣!
第一次在陌生人家裏,還是在一個隻認識幾個小時,不甚了解的陌生人家裏夜宿,說實話,她也不清楚,她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雖然這個蕭彥,有著小孩子心性,可畢竟也是一個成年男人!孤男寡女,總歸不太合適!
可沒辦法,這種能和蕭彥打交道接觸的機會,也不算多,隻要他肯為她拍廣告,保住工作,用他的話來說,以後沒有任何往來,就當從來沒見過,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了,蕭彥對她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情,也讓她稍稍放心一些!
入睡又不安全,還不如做一些什麼消耗時間……
“顧靖南!”
似乎有誰在叫他,微微擰眉,心髒似乎被什麼吊起,他茫然四顧,四處尋找。
女人穿著白色裙子,窩在牆角,緩緩抬起頭,五官在他眼中,模糊,模糊的幾乎看不起……
“顧靖南,我好疼!”
女人全身都是血,臉上蒼白如紙,看著他的目光,哀怨中又那麼一抹憤恨絕望。
心髒抽痛,他急急伸出手,將女人抱在了懷裏,“淺淺乖,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就不疼了!”
“可我已經死了!”
“可我已經死了!“
輕柔的聲音,仿佛魔咒一般在腦海中不住的響起。
瞬間,他感覺五髒六腑都擰在了一起,疼到發不出聲音,懷中卻一空,白茫茫的世界,什麼都沒有。
漆黑的眸子猛地在黑暗中睜開,枕頭上有些潮濕,他不清楚那是什麼,全身緊繃,顧靖南翻身坐起來,下樓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卻沒有喝,坐在黑暗裏,徐徐點燃了一根煙,腿又疼了起來。
來C市之前,他去了朗春園,五年來,那裏一直保持著原樣,房間裏很幹淨,幾乎纖塵不染,女人正在賣力的打掃著。
五年來,她似乎經常來打掃,看到他,蘇沫臉上一閃而過厭恨。
“五年前,我去過淺淺的葬禮,聽到顧總您和韓副總的談話,也一直知道,她是因你而死!”
“我很懦弱,也不夠聰明,我沒辦法替她報仇,所以我恨我自己!我隻能離開顧氏!”
“淺淺她真的可憐,她那麼喜歡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隻要提到你,她眼中永遠是幸福的,她好像對你傾注了所有感情,所以她真的很可悲,她之前那麼孤獨,後來卻更孤獨了,可最可悲的不是她,我覺得反而是顧總你!”
“我知道一個秘密,之前隻有我和淺淺知道,我說出來,顧總你未必會內疚痛苦,她的死,都沒有帶給你痛苦不是嗎?所以我永遠不會告訴你,你五年前,究竟失去了什麼!”
那個叫蘇沫的女人,一邊流著淚一邊說!那一刻,他沉默了,不是不想說,而是,有什麼堵著,發不出聲而已。
的確,因為不愛,所以,他不痛!
“阿南?”一道女聲從樓上響起,打斷了他的回憶顧靖南擰眉,客廳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女人穿著紫色絲綢睡衣,看男人穿戴整齊,訝異著走了下來,“怎麼不多睡一會呢?現在才淩晨五點!”
聞到空氣裏濃烈的煙味,女人稍稍蹙起彎月般的眉,微笑著看向沙發中俊朗依舊的男人,“是不是換了地方睡不著?這C市和A城,氣候是有些不同,濕氣也有些重!”
女人下了樓,在男人對麵坐下。
顧靖南臉色冰冷戚然,此時才稍稍和緩一些,隻吐出兩個字,“還好!”
葉明蕊微笑著搖頭,還好?是什麼意思?
七年年多沒見,他比她出國前更加冷漠,卻也更加成熟了,隻是,她以為,她當初走了,他會處理好顧家和莫雅芙的關係,然後,兒女繞膝。怎麼也沒想到,六年多過去了,雖然莫雅芙已經光明正大的站在了他身邊,卻沒有身份,也沒有孩子,對他,她有些不甘,也有些遺憾,不過,也隻是一些遺憾罷了!
從小一起長大,年歲相當,戀了他二十幾年,卻被一個小丫頭給比下去了,或許,莫雅芙,的確比她更適合阿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