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難過,她不懂!
早在五年前,她就應該絕望的,可是絕望過後,為什麼還會難過?
腳步加快,她顧不及四周人看向她怪異地眼神,隻想離開這個地方。
驟然,腰上一緊,她被人從身後抱住,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勒住,力道之大,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不用回頭,她就清楚是誰,低頭,便能看到纏著繃帶的胳膊,那裏已經滲出了血。她死死地咬著牙,卻不管怎麼掙脫,都沒辦法掙脫開男人的懷抱。這個男人受了傷,失血過多,她卻還是掙脫不開,一定不是他抱得太緊,一定,一定是她自己太弱了,不是嗎?
眼淚就像是瘋了一樣流下來,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
顧靖南,你究竟想怎麼樣?她不想動搖,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愛她,所以她不想要動搖……
“天哪!阿南!”
正前方傳來驚呼聲,唐淺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是誰?她想離開,隻想離開……
崔慕藍看到這一幕,險些暈過去,如果不是身後Charles及時扶住她,她必定會暈過去……
男人抱著女人,手臂鮮血直冒,不是流血,比流血恐怖百倍……卻仍然執拗地抱著女人!
感覺不到疼痛了?還是毫無感覺了?
Charles平時處變不驚的臉上也是慘白一片,扶著崔慕藍無法抽身,急忙看向一邊的韓子譽,韓子譽擰眉,卻遲遲不上前。
“子譽,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將二哥拉開?”
“他傷成這樣,卻不鬆開,我又怎麼能將他拉開?”
耳邊有人在說話,唐淺卻聽不清,也不想聽清,輕聲,故作鎮定地說道,“顧靖南,我要走了!”
明明是百般鎮定說出來的話,偏偏在她聽來,顫抖中夾著哭腔,她竟然還哭了?多可笑,他的虛情假意分明有一千種方法,她竟然哭了?
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自始至終,顧靖南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甚至,也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緊緊的箍著她,不留一絲縫隙。
有什麼滴落到她的鞋上,她不敢低頭,隻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不對,是已經崩潰了!
醫生在一邊看著,急的直跺腳,“在這樣下去病人會有生命危險危險!”
Charles一聽也急了,終於猶豫了一下將崔慕藍塞到韓子譽懷裏,和醫生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人分開。兩個人誰都沒有動一下。
分開的一瞬,顧靖南就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被Charles扶住。
唐淺身子晃了兩下,扶著一邊走廊的牆壁,才堪堪穩住了身體。眼前隻能看到走廊盡頭的樓梯,腳步麻木地朝那裏走去。
“你……從來都不肯信我,如果今天離開了,就永遠,不要見麵了!”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唐淺的腳步不聽使喚的頓了一下,卻始終沒有回頭,一路走下了樓梯。
身後傳來了Charles的驚呼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她卻始終沒有回頭。
你說我從來不肯信你,可是,你給的絕望太過頻繁,信任已經拿不出來了!
“淺……淺淺……”蘇沫在醫院樓下找到唐淺的時候,她正窩在角落裏。
唐淺眼神幾乎沒有焦距,抬頭看了蘇沫幾分鍾,才似清醒了一些,勉強勾了勾唇角,起身,蘇沫卻驚的差點尖叫。
唐淺原本純白色的棉衣上,被一大片的血浸染,那樣子,那樣子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我好累蘇沫,我們回去吧!”
蘇沫點了點頭,想安慰,卻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隻能歎了口氣,扶著唐淺走出了醫院。
“雅芙,喝杯水吧!”
Charles看莫雅芙怔怔出神,拿紙杯接了一杯熱水放到她麵前。
莫雅芙搖了搖頭,苦笑著,“阿南五年前就說過,他會做一個稱職的大哥護我一生無虞,他時至今日,說到做到了!”
她是妹妹,不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其他感情,所以她至始至終,都隻是妹妹?
“你不要多想,剛才阿南不是故意的!”Charles說完,不禁想到送顧靖南回手術室之後,在病房裏看到了狼狽的坐倒在地的莫雅芙,她身邊有被撞倒的儀器,大概,他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我小時候,學別人做飯割破了手指,阿南都會對下人們大發雷霆,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推開我的,他隻是急的忘了我的存在而已!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的力氣,有多大!”莫雅芙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淤青,一滴眼淚滑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