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走回房間的,唐淺將自己埋在被子裏,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猛地不受控製,肆虐起來,咬著自己的手背,才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從來沒有哭過這麼久,幾乎哭的昏天暗地,直到敲門聲響起,唐淺暈暈眩眩地從床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門外的宋修錦凝著唐淺的眼眶許久,才悠悠說道,“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一個地方?要什麼地方?
雖然疑惑,雖然她現在哪兒都不想去,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可最終,她還是應了下來。畢竟,她心裏的疑慮,現在也隻能問宋修錦了。
貴老一路忐忑,同顧靖南一起坐在車子後排,真正感受到了傳聞中顧靖南強大的氣場。
即便是不發一言,沒有任何動作,都能將人震懾住,尤其是這種駭人的沉默,饒是他已經經曆過大半輩子的風浪,世故如他竟然也禁不住這種氣氛。
他原以為上了車顧靖南會說什麼話來試探他詢問他,或者猜到了什麼直接威逼利誘,卻沒想到,從上車至今,男人連話都沒有說一句,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投射過來。
可,顧靖南不說話,他也不能詢問什麼,不能開口自曝其短,隻能一路忍受著這年輕男人帶給他的酷刑,停到了醫院。直到男人起身要下車,貴老一路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卻沒想到,男人的聲音同開門聲同時響起。
“貴老要不要一起?”
低沉的一句詢問,聽起來沒什麼,卻讓貴老心髒猛地一沉,幹涸地唇也控製不住顫了一下。
他此番來醫院的目的剛才在別墅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來看雅芙的,現在竟然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探望……似是而非的一句話,比判了他死刑還要有分量,判了死刑起碼真假猜測已經明朗,這種似明非明,卻是無比折磨人內心!
終究是見慣了風浪,貴老很快反應了過來,“剛才那個小姐住院,我剛才既然剛才在場,於情於理的確應該看望一下的,這樣吧,下次我同淺淺一起來探望,這次就算了不打擾你們了!”
顧靖南眸光深邃望不見底,似淩厲寒涼,在看去那種感覺卻消失不見。
凝了貴老許久,男人才輕動薄唇,似笑非笑,隻說了一個“好”字,便下了車。
車子已經行駛了十幾分鍾,貴老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才回過神來,幹枯褶皺的手微顫起來。
雅芙說的沒錯,今天第一次麵對麵接觸了這個男人,才見識到了他的可怕!
或許隻是懷疑自己試探自己,卻選了一個折磨人心的方式……
古色古香的設計,讓整個莊園蒙上了一層低醇厚重的感覺。
這是唐淺第二次來宋家別墅,雖然之前隻來過一次,她恐怕對這裏的印象這輩子都忘不掉了!她和蘇沫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傷口疼得要死沒有醫生來處理,她的小橙子,在這裏險些死掉……
這裏承載的回憶,說實話她不想想起一分一毫!
隻是她沒有想到,宋修錦竟然會帶她來這裏,那個宋鎮遠還在潛逃,現在還沒有被抓住,走到這裏的路上,她總有種心顫的感覺。
“顧靖南會出現在那裏,是你通知的嗎?”唐淺亦步亦趨地跟著宋修錦身後,踩在鵝卵石小道上,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我隻是將之前給你看的那封郵件,在去你家的時候傳給了顧靖南,倒是沒有心通知他,說實話,我也好奇為什麼他會那麼及時的趕到!”宋修錦彎了彎唇,沒有回頭,倒是聽著身後的動靜,“其實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吧?你已經算到了今天莫雅芙會對你動手,或者說,你是因為那天醫院我對你說的那番話,才決定要留在顧靖南身邊,你隻有和顧靖南有了交集,才能逼莫雅芙動手,而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你心中的一個疑慮,證明那位貴老,是不是莫雅芙的幫手!”
唐淺渾身一震,腳步都忘了動,停在了原地,幾乎呆愣地望著男人的背影。
他說的,竟然一字不差!
“你……怎麼會知道?”
“顧靖南在我們見麵那天晚上,問我對你說了什麼!他既然親自打電話來問我了,你必定是做了什麼讓他疑惑的事情,我就稍稍打聽了一下,發現你對顧靖南的態度,親昵了起來……“
說到了這裏,宋修錦突然轉過身,定定地望著唐淺,“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猜,顧靖南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唐淺一震,咬唇,一路上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現在終於忍不住,唇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你不敢表現出來,是害怕顧靖南知道這一切與貴老有關,依照他的行事作風,是絕對不會放過貴老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