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淡然一笑,反問了一句。
“啊——天下興亡,我等責無旁貸!”第五一愣,沒想到舞陽語氣一轉,攻了一棋,將他一軍。
“若有外虜踏我河山,歐陽定將一腔熱血灑在疆土。”歐陽棱角分明的容顏登時繃緊,言語堅定。
三人同時頓了一頓,一時似乎熱血沸騰。
歐陽突然看著舞陽淡淡說了一句,“與其車塵馬足,高官厚祿,不如行扁舟,賞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風流。此生何其快活!是不是舞陽?”
“那歐陽兄為什麼還要來?”
“責任!堂堂男兒不能隻顧著享樂。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聲音渾厚,充滿著男兒的鏗鏘本色。
“君不見沙場爭戰苦,李廣致死未封侯!”第五忽然咬住歐陽的尾音,順口接了一句。
“便如此,總勝過唯唯諾諾的度過一生。”
“我看兩位哥哥還是想想明日咱們會做什麼。”舞陽淡然一笑,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化解了緊張氣氛。
“估計要安排職務吧。”
“舞陽,你想什麼呢?”
“歐陽,五萬兩,我在想五萬兩哪!”舞陽笑了起來。“賣身錢哪!”
三人不禁都笑了起來,不提起,幾乎都已經忘了安家費一說。
三人聊到深夜方散,意猶未盡,也怕明日晨起遲到,隻得怏怏散去。
舞陽待兩人走了,這才躺回床上,雙手交握著枕在腦後,看著青色帳子歎氣。任如何快樂淡泊的人,終究有他自己煩惱的事情,這愁苦,原是世上任誰也避不開之物。
想起那個會暴跳如雷怕是要吃掉自己的臉,心裏也是打鼓,跑?能不能跑掉?還真是問題。深深埋入被中,呢喃一句:你真是我的噩夢。
手指一彈,蠟燭熄滅,再無聲息。
軒轅一醉與桓疏衡審視了一回新來的侍衛,隨即轉身離開演武場,走進了議事閣。
“疏衡,我給你留下兩個,這兩個內力太深,留在你身邊不安全。”
“軒轅,都該留在我那裏,才好引蛇出洞。”
“等合適的機會!四個人,一旦出現紕漏,不可收拾。”
“中你飛葉的內力似乎更強些。”
“唔……故意不躲,居然沒使用過兵器。有趣!”
“他忌憚使出兵器會被認出。”
“囊中之物。”說著端起官窯的瓷杯緩緩啜飲了一口茶,眉目未動,唇角滑出一絲不屑。“如今武林人士莫名失蹤了許多,地鬼竟然沒有丁點消息。”
“下月,就是西戎使者進京之日,絕不會太平。”
“嗯,遼遠國在邊境已經蠢蠢欲動,馮將軍正嚴密監視。戰事一觸即發。我已經提調一萬軍馬在雁雲山外秘密駐紮。”
“北地風大,遼水傷骨,如今許多將士還是耐不得嚴寒,我備了一批藥材,再送幾個大夫,正好安排人送去。造出聲勢,我們等。”說著走到西牆邊盯著一副地形圖,手指輕輕滑到了白馬鎮,眼睛夾雜著些許冷酷,那個人也是在這裏丟的。
“用我的侍衛?”
“著紅衣帶隊去,新來的那三個正好跟上。”
天空濃黑層雲積壓下來,仿佛盤古巨斧未拋,混沌天地便不曾打開。層層遠山參差,肆虐狂風卷得沙石亂飛直撲人的臉,睜不開眼,土坷打在臉上生生的疼。
一行約有幾十人押著幾輛大車向白馬鎮走來,一路上除了狂風還是狂風,苦不堪言。這日到了一處荒涼所在,看地圖才知道是海甸子。
“舞陽,這第一趟差事沒想到就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第五騎馬走到他旁邊,衝地上吐了一口沙子,苦笑著看他。
舞陽將臉隱在風帽裏,眯起了眼睛。暗自做著打算,他已經猜出一路不會平靜,琢磨自己是不是要趁此機會溜之大吉,重新找機會接近桓王爺。如今這條路明顯是繞著邊境走,根本不是去白馬鎮的大路,他們在試探還是誘敵深入?
“離邊境越來越近了。”歐陽一帶馬韁繩,走了上來。
“舞陽弟來過這裏嗎?”
“阿——沒有!我是文州人!”舞陽坦然一笑,整個人隱在風帽裏,看不清表情。
“看你對風沙氣候很有經驗。”
“聽業師說過,邊境風沙大,最好是備了帽子。”舞陽清澈的眼眸盯著歐陽,清清白白一笑。
“舞陽,歐陽,第五,注意,拚死也要保證幾個大夫的安全,邊境的將士正在等著。”紅衣悄沒聲息地走到了前麵,冷眼看著三人。“不可手軟!”
“遵命!”三人急忙止了話題,斂眉答道。
“多少人,聽出來了麼?”紅衣看著第五,沉聲問道。
“呃……幾十個……”第五凝神聽了一下,掣出扇子。
“你呢?”紅衣轉向舞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