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一醉遠遠看著歐陽九領人出去,這才將紅衣召喚至跟前,低聲吩咐幾句。紅衣一愣,麵上帶著久久不散的疑惑,卻是不敢違命,連忙退了下去。
“雪——影——劍!”軒轅一醉凝視著牆上懸掛著的流光劍半晌不語,卻自喉嚨間擠出了三個字,冰冷刺骨。
舞陽正自房間飲茶,突然一個激靈,打了個寒噤。心象是一麵正在軍中督戰的鼓,砰通砰通地跳了起來,隻覺不安。
石非!石非!石非不能有事,否則她如何心安。難道這個惡魔察覺了自己的意圖。舞陽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全沒有了品茶的意趣,反倒象是喝了一杯苦澀的酒。
仔細思量片刻,急忙打點行禮包裹退了房而去,小二見他離去,自是歡喜的很。
是夜,一輪雪白冰魄破雲而出,天地一片皎潔。實在不適合夜行,想了一下,舞陽還是換了夜行裝束,趁著夜色摸進了桓王府,她實在不放心石非,她本是借助南派才好混入軒轅別院,不想石非居然因此而獲罪,良心無論如何不忍。如今怎麼做都是錯,軒轅一醉決計不會輕饒自己,石非自己也沒辦法救得,是自己有錯在先,隻得先打點精神先看看石非的現狀將他救出來再做考慮。
她一身黑色衣衫,幾個起落闖進了桓王府,看著院內樹木葳蕤,雖是秋季枝葉依舊繁茂,閃身上了一株古柳。她曾經日日盼望進來的桓王府,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想到卻是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自己也覺得人算不如天算。
打量許久,不知道石非被關在什麼地方,心裏萬分的焦急,摸索著闖進了後園。曲曲彎彎的長廊繞老繞去,她心裏越來越忐忑。穿過水榭,她遙遙看見兩個身影似乎正在飲茶,腦子飛閃一下,暗叫不好,急忙向後飛身,再不敢回頭。
“雪影劍!”冰冷的聲音刺向了她的全身。“你回來啦!”
聲音幾丈之外,一股疾風已經撲向了她的後背。舞陽向側麵一閃,哪敢回頭,再也無暇顧及,用上了十足的內力向府外奔去,惶惶如喪家之犬,慌不擇路,穿過小巷朝著淩河方向奔去。
“還敢跑?”
一股強大的指風戳向她的肩頭,舞陽聽得風響,急忙閃身,頓了一下,終於遲了一步。
夢裏都不敢見的俊逸挺拔身影就這樣穩穩站在了她的麵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跑?”軒轅一醉收了雙指,倒剪雙手冷漠俯視著眼前的舞陽。
舞陽的胸膛一起一伏,劇烈喘促,左看右看,知道以她的功夫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煩悶異常,心裏萬分不甘。
“想亮劍?”軒轅一醉的嘴角勾起一抹含混笑意,不無譏諷。
舞陽蹙緊眉頭許久,心底的絕望一點點溢了上來,充滿心房,緊抿雙唇不甘心地跪了下去。
“奴才知罪!”
“練了幾年功夫忘本了?”
啪地一聲,一記耳光扇在了舞陽左臉上,半邊臉登時麻木起來,耳朵嗡嗡作響。
舞陽匍匐在地上不敢則聲,更不敢反抗,嘴角的鮮血一點一滴地流了下來。
軒轅一醉冷眼看看,轉過身去慢慢向前走去,怒喝一聲。“跟上!”
舞陽站起身,默不作聲地跟在一箭之外,眼睛裏幾乎是絕望,偷眼看著前麵那個凶神惡煞一般的身影,鬱悶滿懷,想歎氣又不敢,不住地咽下幹唾,胃裏也覺得灌進了冷風,生硬的很。濃重的夜色緊緊鉗住了她的心房,自己倒象是被千萬縷銀絲死死箍住的蛹,無論如何紮掙不出。
雲翳漸漸遮住了玉兔,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霧,潮濕的霧氣撲了她滿臉,連心也潮濕了。她奔波了一年,還是逃不脫他的魔掌。
“將來自有你的因果——”師父的話驀地耳畔響起。
她心裏一陣氣憤更多是懊惱:誰種的因,讓自己遇上這個魔鬼。
軒轅一醉悠閑地沿著涼河向自己的府邸走去,唇角猶自掛著一抹冷酷的微笑。他早已經算定舞陽必會去桓王府找石非,是以自在與桓疏衡在水閣飲茶,等著自己股掌裏的玩物自動現身。
莫問季良和紅衣四老幾人在府門前恭候了許久,這才看見公子悠閑地自遠方穿行而來,急忙迎了上來見禮。
“公子!”
舞陽已經斂了喪氣,眼神已經平靜,漠然跟了上來,隻是垂著頭有些瑟縮,脊背也似乎有些佝僂。
紅衣看著侍立一邊的舞陽,再看見她的臉上五個清晰的指印,登時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舞陽?”
舞陽抬頭看看,輕輕扯了扯嘴角,又低下頭去。
“押進去!”
穿過四老和第五歐陽九等眾侍衛,舞陽心裏愈加忐忑,侍衛們更是驚駭不已,彼此偷看,用目光交流著彼此的心思。不一刻,舞陽被押進了議事閣,跪在了大堂下,雙手伏地不敢抬頭,抿唇不語,隻是盯著地上光可照人的大理石,恨不得地遁了去。師傅總是誇自己一向冷靜,怎麼遇到他就不能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