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一醉又看了一刻古圖,這才走近舞陽。舞陽隻是安靜地沉沉睡著,嘴角微微有些彎著,竟恍惚露出些微的笑意。
軒轅一醉淡漠走近舞陽,將她抱起,伸手捏住她的下頷,塞了一顆藥進去。看著她的頭發落下一縷,想了一想,伸手幫她抿了上去。
嗯?
眉頭微蹙,盯住舞陽的左耳垂,象是鐵屑遇到了磁石,半晌沒有移開目光,渾圓一點黑痣嵌在耳後,趁在白皙的肌膚下甚是可憐可愛。
軒轅一醉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眉頭緊鎖如雲,半晌沒有言語,伸出兩指點了舞陽的幾大穴位,手伸進了裏衣。
一雙眸子陡然亮了起來,一絲詫異一閃而過,用力以手擊額,長久的沉默,心裏微微一動,過了半晌,隻是伸手輕輕拍拍舞陽的臉頰,一道折痕竟象刀子刻在眉間。
“醒了?”軒轅一醉兀自倒剪雙手站在書案前看著那張舞陽補繪出來的圖。
舞陽一怔,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本能地看看自己的身上,衣飾依舊,這才放下心來。急忙走到軒轅一醉麵前施禮,軒轅一醉不耐煩地揮揮手。
“公子!小的——”
“很多人惦記你,雪影劍!”軒轅一醉展展衣袖,回過身來,“看你和慕容皇子相聚甚歡,忘了時間,本王都不得不派人去迎候你!”
“奴才,奴才錯了。”
“知道你是天機老人之徒的人不在少數。”軒轅一醉走近舞陽,一抬手,捏住舞陽的下巴。“舞陽!對本王可還有隱瞞的?本王再問一次。”
“沒——沒了,舞陽是家奴。”舞陽情不自禁地側臉看向一邊,不敢直視著軒轅。
“果真?”
“奴才不敢撒謊!”舞陽心中如鼓擂動,七上八下,卻仍是咬緊了牙關,“奴才為了那兩件事也不敢撒謊。”
軒轅一醉嗯了一聲鬆開了手,聲音依舊冰冷。“過來研墨。”
“是!”
舞陽急忙走到書案前,伸手拿起墨錠,手中慢慢地旋著,軒轅一醉身上一陣陣熏香傳來,縈繞在鼻翼,便和多年前相似,不由得一陣恍惚。清風乍起,旋起滿室的書香,撲了滿頭滿臉,便恍惚回到許多年前,自己紮著雙角,依偎在爹爹麵前,爹爹身上也是這宜人的熏香味道。“爹爹,女兒幫您研墨。”
“好,好,女兒研的墨寫的字也是清香四溢。”她的手便在那方寸硯池內百轉千回,笑宴宴地對著父親,偶爾四哥會促狹地偷著點她一臉的墨汁,耳畔回響的是爹爹的爽朗笑聲和哥哥的促狹笑聲,母親笑著嗬斥哥哥的聲音……一切那麼近,一切又那麼遠,曾經以為那會是永遠的幸福,如今卻看不清,摸不到,隻記得母親頭上的步搖一晃一晃,明明滅滅,常常在眼前閃耀。
軒轅一醉一直冷眼看著,她真的是左手劍,連研墨的時候都拿著左手在慢慢的旋著,於是那兩道紅似蝤蠐的疤痕隨著纖長手指一動一動,說不出的怪異刺眼。軒轅一醉想也不想,伸手按在了那隻正在研墨的手上。
舞陽此刻神思恍惚,一隻冰涼的手壓了過來,嚇得一激靈,手一抖,墨錠倒在桌上,點滴墨汁濺落了一張上好的熟宣。
“奴——奴才該死。”舞陽急忙下跪。
軒轅一醉一把揪起她,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將舞陽的手平放在自己的掌心細細觀看,柔韌的指腹輕輕滑過舞陽的一道傷疤上,舞陽咂摸不透這迷一般的公子心裏所想,動也不敢動,隻嚇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自脊背滑落。
“恨我?”
“舞陽不敢!”舞陽小心翼翼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