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懷疑耶律寒天做了手腳,他是希望飛鷹旗既挫了桓王精銳,重創桓王,又聽任飛鷹旗的死士被誅殺在大營裏,兩敗俱傷。此人絕不僅僅隻是狂妄自大,心機不可小覷。不單單是意在沛公,劍舞笙歌處,隻怕是要三方重挫,一箭三雕。隻是——舞陽隻看到了一半。”舞陽說完又加了一句。
“嗯,有些意思了。”軒轅不再正襟危坐,伸手拉過舞陽,抬手將她鬢間一縷滑落的青絲掖到了耳後。“你知道的事很多哪!老人家留書,說你不單單繪圖精湛,還有過目不忘之能,長於推斷之術,看來果然不假,洋洋數千言,背下來了?”
“——公子謬讚,我的確記得。”舞陽斜著眼眸看看,有些訕訕的。
軒轅微微哼了一聲,自桌下拿出一物,放在舞陽的手裏。“那一半不是你該知道的。跟本王說話總是這樣謹慎麼?”
舞陽微微螓首,接過手中物一翻,眼前一亮,臉上現出驚喜的神色,第一次感激地看了一眼軒轅。“謝王爺!”
佳人展頤,那笑便如春風拂過粉白柳綿,吹化了軒轅心頭一池凍水,層層漾起旖旎漣漪。
軒轅心裏一動,臉上不再冰冷堅硬如石。一隻手圈在舞陽腰上,一隻又放在了舞陽的胸前,附耳低聲調笑道:“讓舞陽真心對本王露個笑臉,還真是不易。昨夜說服侍本王,怎麼倒先睡了?”
舞陽臉微微發紅,身子向後靠了靠,倚在他的胸膛上,心裏萬分焦急著想看手裏的物事,抬手將東西放置一旁,手伸進了他的掌握。“奴婢——也不知道。”
哈——
軒轅嗤的一聲,“扯謊!”
“呃——謝王爺體恤奴婢。舞陽已經歇息好了。”
“這還差不多……馬上要回府了!”軒轅的手揉捏起她的耳垂,噙著笑看著。
“——是!”
“你惦記這麼久的東西,怎麼不看?”
“怕攪了王爺雅興!”手指在軒轅的掌中動了動,兩片淡淡紅雲飛上了腮畔。
“嗤!”了一聲,軒轅將舞陽推了出去,自己靠在了車壁上。“看吧!”
“——是!謝王爺。”
舞陽手幾乎有些抖動,伸手拿過自己千方百計不惜獻上身子才得到了東西。一頁頁翻了起來,她翻看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
軒轅以手支額,佯作假寐,卻一直眯著眼眸瞧著,饒是她掩飾的再好,麵色平靜,目光靜若一潭死水,胸膛起伏不大,隻是喉間時時吞咽的動作還是出賣了她。
如此冷靜卻又隱忍堅定的女子無論是何目的,都早已經已經植入了自己的心底,看著認真閱卷的舞陽,嘴角緩緩掛起了一抹笑意。
舞陽看的飛快,若不是那個惡摩羅在一旁玩味地看著,她幾乎已經攤在了車廂裏,勉力支撐自己合上案宗的瞬間,隻覺肺腑內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盡,渾身俱已經濕透了。若如案卷所述,鐵案已經為人坐實,相關人等俱已做古,絕無翻案的可能。
“這麼快?”
“是!舞陽看完了,謝王爺。”
“不想問些什麼?”
“貌似……缺了一十三頁……家師曾經說過這裏有一關鍵的人證,隻是卷宗裏沒有記載其下落,隻說其突然不知所蹤,這不符合大理寺封卷的常理。”
“你出汗了。”軒轅沒有理睬舞陽的話,伸手捏過她的手輕輕一碾,舞陽的掌心冰涼,濕膩膩的,不由皺眉。
“奴婢畢竟找尋了這麼久,有些急切。”舞陽連忙解釋。
“事情想複雜了並不好!不過以你這彎彎腸子倒也難說——”
舞陽凝神細聽,這後半句沒了蹤影。看著眼前乖張的公子,一時不知是繼續說還是不說。
“繼續——”
“奴婢鬥膽私自追查許久,隻為完成師傅遺願。葉相與恩師八拜金蘭,情同手足,雖然事情過去多年,依舊一直念念不忘故交。他老人家堅信葉相無辜,懷疑有人嫁禍栽贓,隻是徹查無果。離世前曾說過已經有些眉目,卻沒有對舞陽明言,不想卻因為那張圖……”
“見過葉相嗎?舞陽?”軒轅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問了一句,手再次扣住了舞陽已經潮濕的手。
隻一刻,失望了。
那隻手沒有再度變化,還是向才的微濕,心跳也不見加速。
“十餘年前,舞陽年幼,無緣相見,隻是——”舞陽顰眉側目。“師傅為人正直,他的朋友定是仁義君子,舞陽相信師傅的判斷,定有人栽贓陷害。”
“謔!我的小家奴竟是個心懷悲憫的人哪!”
軒轅右手一伸,眉峰微挑。
舞陽放下案宗,聽話地向軒轅身邊蹭了蹭,靠在了軒轅的胸膛上,眼眸微微闔上,隻這一瞬間,眼底似乎有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過。
“居然能看出少了十三頁!”軒轅低頭看著舞陽,親了一下。“妙人!”
“曆來大理寺的卷宗皆為絕密,居然會遺失了十三張……”舞陽側著臉,任由軒轅在臉上摸來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