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毅再次醒來時,淩亂的屋內已經恢複成往日的整潔。那晚的一切猶如夢境般虛幻,可身上還未消散的痛楚以及心底不時傳來的悶疼感還是提醒著他那些是真實存在過的。
花灑噴出的水,衝掉了身體的汙垢,卻抹不去心底的傷痛。
徐弘毅閉上雙眼任溫熱的水花擊打在肌膚上,腦中翻騰起無數的畫麵。
醫科大學校園裏初次見麵時,純真男孩帶著一臉的羞澀,打起招呼來都是那麼的小心無措。
畢業後初入職場時的豪情壯誌在遭遇到不公與打壓,委屈伴著不甘,一瞬間讓他起來庇護之心。
可不知不覺間,那個一直隱在身後小心保護的男孩卻在最脆弱的時候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那些美好的記憶在那個粗暴的夜晚四分五裂,帶著棱角利尖的碎片,刺的心髒千瘡百孔。
拳頭襲上牆壁瓷磚,骨骼撞上硬物的疼痛感,才能宣泄心底的失落與痛楚。
在院裏打來第十個催工電話時,徐弘毅才結束了渾渾噩噩的生活。
密集的手術後,徐弘毅拖著疲憊的身體靠坐在椅背上。
林陽消失了……
那些為見麵後的尷尬而擔憂的想法顯然是多餘的。
從其他醫師那裏旁敲側擊,徐弘毅才知道林陽一直都沒來上班。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明明不希望再見到他,可真的如願以償後,卻沒有想象中的輕鬆。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照常的生活,身旁卻少了那個帶著一身陽光氣息的可愛男孩。
林陽究竟去了哪裏?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那些忿恨、厭惡隨著林陽的消失變得無疾而終,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失落與擔憂。
徐弘毅逃避似的不願承認他在擔心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但還是忍不住跑去了院長辦公室。
坐在院長辦公室的沙發上,徐弘毅才晃過神,心底痛罵自己一定是魔障了,怎麼會為了那個卑劣的可恥家夥做這些無聊的事。
在院長詢問他時,再次邪魔入體,焦急的說出了來意。
院長有些驚訝的回答他:“院裏不就你和林陽關係最好嗎?怎麼?你不知道啊?”
徐弘毅搖搖頭,院裏的很多人都這般問過他。
那時候他才驚覺那個一直護在身後小心保護的男孩並沒有想象中的脆弱,不知不覺間,林陽已經完全融入到這個小社會中,甚至在院裏擁有很好的人緣。
幾乎每天都有醫生、護士跑來問徐弘毅。
“林大夫去哪裏了?”
“林大夫怎麼還不來上班?”
“徐大夫不是和林大夫很熟嗎?怎麼也不知道林大夫去了哪裏?”
諸如此類的問題每天都會被問上好多遍,那些擔憂顯然是在潛移默化中植入到了腦內。
對,一定是這樣的!
徐弘毅理所當然的把那些莫名的情緒歸結到多日來的耳濡目染。
院長見徐弘毅一直在發呆,以為他是太過擔憂,安慰道:“別搞的這麼緊張,小林主動申請,調去P縣的分部了!這個小林也真是的,這事還用得著保密!”
徐弘毅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就開始不停撥打林陽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優美的女聲讓徐弘毅惱火不已!
將電話摔在桌子上,怎麼也想不明白林陽為什麼突然提出調往P縣那個貧困山村。
是在賭氣嗎?
雖說盛怒下說出再也不想見到他的話,但並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
林陽怎麼能夠如此幼稚,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前所未有的焦躁不安攪的徐弘毅心緒煩亂,後果就是下班後莫名其妙的走到林陽公寓樓下。
黑洞洞的窗口再次點燃心底的焦灼。
該死的林陽!
該死的混蛋!
你要是敢回來,我一定揍的你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