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世界上最難被人看穿的,便是人心。瞧見今日的情景,沐冰雪更加真切地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有的時候,我們很難用一件事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夏以琛便是如此。
麵朝著大海,沐冰雪並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夏以琛眼神的變化。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沐冰雪淡淡地說道:“你覺得人活著累嗎?”
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夏以琛笑得分外燦爛:“累?如果不累,那還是生活嗎?但是,我卻因為累,而覺得快樂。就像我現在所做的每件事,雖然很累,但我卻很滿足,很暢快。”
詫異地轉過頭,沐冰雪的眼裏寫著一絲的困惑。這句話,有些矛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沐冰雪再次平靜地回過頭,不再看他。夏以琛是個怪人,這是沐冰雪對他的評價。
身為外人,沐冰雪自然無法理解夏以琛的想法。如果一個人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仇恨,那樣的話,就算是累,卻也會覺得快樂,正如夏以琛。瞧著她的側臉,夏以琛壞壞一笑。這一步,已經邁出,就不能退縮。忽然,遠處傳聲一聲著急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小林子驚慌地跑到夏以琛的身邊,著急地說道:“叔叔,小美落水了,你快去救她。”
落水?夏以琛不解地朝著海麵看去。隻見遠處有一個小孩,正不停地在水中掙紮著。而她所在的位置,似乎離海岸越來越遠。而那個小孩,正是小美!見此,未有絲毫的猶豫,夏以琛脫掉外衣,迅速地朝著小美所在的位置奔跑而去。
滿臉的慌亂,小林子的眼裏閃爍著淚花,害怕地說道:“阿姨,你說小美會不會出事?我隻是和她開玩笑,並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淚水劈裏啪啦地落下。
蹲下身,心疼地為他拭去淚水,沐冰雪安慰地說道:“不要傷心了,小美會沒事的。你看,叔叔快要將她帶回來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小美就又是活蹦亂跳的。”
使勁地點頭,小林子胡亂地擦開淚水,絕強地說道:“嗯,我不哭了。爸爸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哭的。如果小美真的能平安回來,那我這輩子都要好好地照顧她,保護她。”
瞧著那認真的模樣,沐冰雪不覺一笑。“傻孩子,幹嘛說出這樣的話呢?如果說出口了,可就要做到的呢。要不然,如果小美知道了,會傷心的哦。”小孩子都是天真的,不過這種戲言,還是不說為好。如果一方真的記住了,那可就不妙了。
握緊拳頭,小林子十分堅定地回答:“我已經決定好了,不會改變的。媽媽說,爸爸每次隻要是答應她的事情都會做到,這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我,也要做小男子漢。阿姨,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是嗎?撫摸著他的臉,沐冰雪的心裏忽然有些淩亂。這麼小的年紀便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可為什麼有些大人,反而不如小孩?當初,吳浩天的誓言是那樣美好,而現在卻覺得那種美好,可以讓她心碎。一念之間,總是能改變很多事情。而吳浩天的誓言,怕是再也不會信守了吧?嗬嗬,這不是她一直都明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因此而難過?
經過半小時的努力,小美終於被成功救下。海水,似乎已經開始漲潮了。看著夏以琛滿足地笑了,沐冰雪說不出的敬佩。抬起腳步,走到他的跟前,沐冰雪從包包裏掏出一盒紙巾,遞給他:“擦擦吧,有點冷,小心感冒。”
聞言,夏以琛結果紙巾,笑靨如花地說道:“你關心我?難道,你已經愛上我了?看在你長得還算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和你交往,怎麼樣?”
還真是自戀得可以,沐冰雪頓時收起了心內的好感。雙手環胸,沐冰雪淺淡地說道:“我隻是覺得,你能夠那樣奮不顧身地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證明你是個好人。隻是看來,我好像高看你了。”
一邊擦著身體,夏以琛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美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小孩都是無辜的,不該受到傷害。況且剛剛隻是一個玩笑,一個無足輕重的比賽,她不該為此而喪命。那樣,不值得。”
瞧著他的側臉,沐冰雪的腦子裏浮現出深深的好奇。聽他的語氣,怕是有經曆過什麼嚴重的風波。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深的感觸。在孩子麵前,夏以琛是個充滿愛心的人。可在她眼裏,夏以琛卻是個流氓,下流胚子。這截然相反的兩人,究竟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看了眼時間,沐冰雪淡淡地說道:“我走了,再見。”
見她將要離去,夏以琛忽然大聲喊道:“沐冰雪,我們交個朋友吧!”
沒有回頭,沐冰雪平靜地回答:“不需要。我,不需要朋友。”
話音未落,夏以琛脫口而出地說道:“真的不需要嗎?一個人活著,你不覺得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