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著心中的悲傷肆意宣泄,最終留下的,是平靜。那麼多過往,就留在記憶的長河裏,不被提起。或許這樣,便是最好的結果吧。
從家裏出來,沐冰雪並沒有走多遠。每走一步,她總是要在原地駐足好一會。她在等待著,希望那個男人,會追上來。就算隻是一句騙人的解釋也好,隻要他挽留她,或許她就會留在這個家裏,度過最後的幾天。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追出來。吳浩天,你的心怎會這麼狠。
大冷天的天,街上並沒有多少人。沐冰雪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臉上掛滿了憂傷,緩緩前行。不知不覺間,冬天已經到來。冬天伊始,她便要離開了。想想,真是讓人不舍。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她的雙眼空洞無力。縮了縮脖子,雙手不停地嗬著氣。似乎隻有這樣,身體才不會那麼冷,心才不會那麼冷。
走到公交站牌下,沐冰雪望著來往的車輛,飛快地奔馳著,臉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眼前再次放映出吳浩天的身影,便隨著一抹疼痛而已。這些天,已經習慣了被傷害的她,卻還是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吳宇的那番話,著實讓她的心傷了。
一直以來,對於嚴爵的感情,沐冰雪從最初的蒙在鼓裏,到最後婉言拒絕。她從未跨越那條界限,而知她懂她的嚴爵亦是如此。可這樣的結果,換來的卻是吳浩天的懷疑。甚至於,想要殺了她的孩子。他不曾想過嗎,萬一誤殺會如何?吳浩天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那麼多的問題,卻無論她如何思考,終究還是尋不出答案。而唯一的可能,或許正如奚顏所說,吳浩天已經變心。沒有心,又怎會在意。顫抖地撫摸著小腹,沐冰雪苦澀地說道:“孩子,看來媽媽真是沒用,沒法留住你們爸爸的心。十年的感情,或許正是因為太久太久,才會讓它變質吧。看著你爸爸離開,從這段感情裏抽身。而我卻還是身陷其中,無法自拔。你們會不會覺得,媽媽很失敗?嗬嗬,我也覺得自己好失敗,好可憐。”
空氣中傳來呼呼的風聲,像是對她的呼應。見此,沐冰雪慘淡一笑。多年前的那句話,不由在耳邊響起:“愛情裏,誰先愛上對方,就注定是個輸家。”她不服輸,就算知道可能會輸得一敗塗地,卻總是一次次爬起,繼續爭鬥。而現在,她終於厭倦這樣的遊戲,放棄了。
抬起頭,仰望著星空,沐冰雪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像是對自己的鼓勵,又像是對著她的孩子所說:“我,會笑著繼續生活。吳浩天,等我把玉佩交給你之後。就請你,從我的世界離開。天涯海角,永不相見。”愛死了,枯竭了,不再複蘇。
可能是在風中佇立得太久,沐冰雪隻覺得腦子好沉。無力地閉上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就在眼前著即將與大地親密擁抱時,一雙手臂及時將她扶住。那一股令她安心的味道,隨即撲鼻而來。緩緩地抬起頭,落入視線內的,是那一雙熟悉的冰冷雙眸。可沐冰雪卻注意到,隱藏於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擔憂。嚴爵,他怎麼在這?
將她扶起,嚴爵側過頭,淡淡地說道:“小心點。”雖然隻有三個字,卻含著屬於他的濃濃關切。
從他的懷抱抽離,沐冰雪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淡笑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雙手插在口袋裏,臉上未有絲毫的笑意,擺出一副酷酷的模樣:“剛好路過。”真的……隻是剛好路過嗎?
沐冰雪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隻因她的目光,注意到一個小小的細節。他的肩膀上,有幾朵還未拂去的小小花瓣。她記得,去往吳浩天家的路上,就種有好多的菊花。想必,這些花瓣就是在那時留下的吧。“這麼巧嗎?也路過吳浩天的家了?”瞧著他那酷酷的神情,沐冰雪忽然好想看看他露出其他表情。
聞言,嚴爵頓時啞然。側過頭,不自然地看向遠處。而他的神情,證實了她的猜想。輕輕地歎了口氣,沐冰雪微微蹙起眉頭,緩緩地說道:“何必呢,嚴爵。按古代的說法,我隻是個殘花敗柳的老女人。而你呢,卻是眾多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這樣的我,怎麼配得上完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