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鷗一怔,站在原地邁不動腳步,爺爺仇恨的眼神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安可抱著浩浩,一把推開愣著的曉鷗,“爺爺,你堅持住啊,”她把兒子放在老爺子床頭,“浩浩來,叫太爺爺回家,快叫~”

浩浩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抓金泰龍的臉頰,“爺爺,爺爺~”

“爺爺…”澤旻幹澀的喉嚨低低地叫了一聲,“爺爺,放心吧,我絕不會放您失望的,金城我會守好,浩浩我也會照顧好。”他知道這兩件事是爺爺最放心不下的。

金泰龍看著可愛的小曾孫,這恐怕是他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他微笑著閉起了雙眼。“嘀~~”儀器上的破浪線變成一條直線…

金城集團老總裁過世的消息很快傳了開去,各大媒體、報章雜誌紛紛評說金老總裁是受了金城落標的打擊才不幸過世的,更有八卦的則直接稱金老總裁是不滿孫子的獨斷獨行。一時間,關於金城的消息占滿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

金泰龍的喪禮在莊嚴的墓地舉行,除了金城的一些老同事,還有政商界的一些親朋好友都前來參加告別式。周芸身著黑色呢子風衣,戴著一副大框墨鏡,她一聽到爺爺去世的消息就趕來了。

金泰虎臉上滿是淚水,看不出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

浩浩一直在母親的懷裏玩耍著,才三歲的小孩子並不知道親人離開的痛苦。最頹喪的恐怕要數澤旻了,爺爺走了,對他來說,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親人,還是一個依靠,一個精神上的依靠。

曉鷗以金家長媳的身份站在澤旻身邊,這個身份幾乎快把她壓死。她後悔自己年前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動搖?!如果狠起心不回上海,不回金城,那麼就沒有後麵這麼多的事。作為一個設計師,她不但沒有權利去追究設計被盜的損失,還莫名其妙地背負了抄襲的罪名,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不能叫屈,連呻吟幾下的權利都沒有。如果跟金澤旻在一起,要用這麼多罪名來換取,那她寧願不要。她忽然覺得自己比金澤旻理智多了,不就是分開麼,她一個女人都看得開,金澤旻一個男人還想不通了?

“你想什麼呢?”澤旻用胳膊輕輕一推身邊失神的曉鷗,“跟在我身邊,別走散了。”他手裏正捧著爺爺的骨灰。

曉鷗回過神來,“嗯…對不起,我不該在這種時候晃神…”

澤旻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老婆,你別想著讓我孤軍奮戰就成了~”

曉鷗驚訝的看著他,額,你該不會知道我在想什麼吧,她心裏一個勁地打鼓。

“看你那發呆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又想著逃開了,”澤旻的下巴滿是胡渣,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別妄想了,我絕不放開。”

“現在別說這些了,爺爺在天之靈會生氣的…”曉鷗低頭看了他手裏的骨灰,爺爺最後那句“紅顏禍水”還清晰地回蕩在耳邊。

澤旻無奈地說,“嗯,走吧,時間到了~”

墓地的環境很是清幽,雖然夾帶著早春的寒冷,但是生命頑強的小草依舊破土而出。澤旻親手講爺爺的骨灰放進石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