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車是開往惠仁醫院的,可是洛琪又一次錯了,楚天佑的車開往了離惠仁醫院最近的急救中心。
“誰是方雅茹的家屬?”兩個人剛趕到,護士拿著手術單就找了上來。
“我是!”
“我是!”
洛琪和楚天佑異口同聲的說。
“我是她女兒,我媽媽怎麼了?她為什麼要在那裏麵?”望著手術室那扇緊闔的門,洛琪的心裏的弦都要崩斷了。
“你是方雅茹的女兒,那你趕緊簽個字吧!病人正在急救,一刻也耽誤不得!”說著,手術單和筆就塞到了洛琪手中。
她拿起手術單看也顧不上看,草草簽了名字,小護士拿過去急匆匆的走了,旁邊的楚天佑正向阿凱尋問著什麼。
“阿凱,你告訴我,我媽媽怎麼了?她為什麼會在這裏?我早上看到她的時候還好好的,是不是楚夜梟……你說他對我媽媽做了什麼?”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使勁的拉扯著阿凱。
阿凱看了一眼楚天佑,內疚的說:“太太你別激動……具體情況我也很奇怪,我趕到惠仁醫院的時候夫人還好好的,她還向我打了招呼,可是誰知道……誰知道她說去天台看看風景,醫護人員隻是稍不留神,她就跳了下去……”
說到最後,阿凱自責的再也說不下去,他蹲下去,拚命的抓著頭發,好像是他害的方雅茹跳樓一樣。
洛琪手一鬆,絕望的靠在後麵冰冷的牆壁上,眼睛裏再也沒有任何內容。
“琪琪……”見她這樣,楚天佑歉疚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你別叫我。”洛琪衝他一擺手,拒絕了他的安慰。她閉上眼睛,隻感到眼前漫山遍野的黑暗。
都怪她,如果婚禮上她再堅持一下。能夠趕到媽媽的身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她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的,可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愛情。
媽媽病了這麼多年,醫生曾不止一次提醒她,這種病很頑固,複發性很高。哪怕表麵上痊愈了,也不能絲毫放鬆警惕,尤其是再加上心理上的刺激,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
從前在夢裏,洛琪不止一次夢到媽媽從高空中墜落,她總是被嚇醒,發現是場夢,然後才拍著狂跳的心髒告訴自己,沒事的,一切都是假的……
慢慢的她睜開眼睛,目光渙散的望著眼前的楚天佑,她想起了什麼,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天佑,我求求你,你讓我爸爸來醫院看看我媽媽好不好?如果……如果他看不到我媽媽最後一麵,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們!”
她的指甲一直陷進楚天佑的肉裏,他掰開她的手,用力的想要握住,“琪琪,你別急。爸爸會來的……我已經讓人去接他了……”
“好。”她點點頭,隻是說了一個好,目光又灰了,同時鬆開他的手。楚天佑一下子抱住她,死死的叩住她的背: “別這樣,沒事的,也許根本沒那麼嚴重……”
不會嗎?從天台二十層的位置跳下來會沒有事?這種話哄哄小孩子也許還有人信。
她沒有推開他,因為她覺的很冷,從身體最深處透出來的恐懼像濕冷的蛇一樣往她的心裏鑽。她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手術室門上麵的那盞燈。
她真希望那盞燈不要滅,就這麼一直亮下去。
一個多小時過去,那盞燈還是滅了。楚天佑鬆開洛琪,緊張的望著手術室的方向。
手術室的門開了,方雅茹躺在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她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直挺挺的躺在上麵,毫無反應,和早上洛琪看到的那個慈愛可親的媽媽判若兩人。
她受不了媽媽現在是這個狀態,差一點就要衝上去,怕她太激動,楚天佑趕緊把她又拖了回來。
“醫生,她媽媽現在怎麼樣?”他摟著洛琪,急切的詢問著剛出來的醫生。
“跌下來的位置太高,病人已經趨於腦死亡狀態,內髒也有多處感染,先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一下,你們家屬再決定要不要堅持治療。”說到這裏,醫生又搖搖頭,“不過,治療的意義不大。”
“不!不要放棄!”聽清楚醫生的話,洛琪急迫的堅持著:“醫生,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我媽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我媽媽活著!”
見洛琪還穿著婚紗,知道他們是從婚禮現場趕過來的,醫生理解的點點頭:“我會盡力,不過你們也有要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