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淳元年春三月癸酉,劉彰終於不是閑在驛站被人當動物看了,他被傳召將要隨著百官共去那永穆陵祭奠先帝。這諸路人馬前後長達百餘裏,人們當真應了那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而在這句古話。那些禁軍在莫裏山周圍紮好行營後,派精騎護住官道,並調遣民壯,給人馬踩踏的地方重新鋪上禮義磚,用西湖之水洗去四周的雜質。
待一切收拾妥當,天子左右二衛,羽林三軍,京師六營,頭頂黑盔,腰纏墨玉帶,踏著隆隆地戰鼓聲,走入莫裏山的北道。跟在這後麵的是九隊振武騎兵,每隊百人,舉玉碑。將士的戰馬都是白色,再在這之後是皇帝陛下那寬九丈長二十四尺的禦葷緩緩映入在一旁看著人們的眼簾。當然他們所能看到的,也隻是帶著黑紗胡禦葷罷了。為了防止刺客襲擊或者刁民擋道,天子六師的左右兩衛將禦葷兩旁護了個水泄不通。禦葷在黑馬的牽引下每前行一步,左右二軍的將士們的身體也隨著向前湧動一步。
劉彰也隨著文武百官都跟隨在禦葷旁,以便天子隨時傳召。不過這位序可是嚴謹得很,除了像是當日所見的賈相爺、陽道人區區熟人得以在裏麵見得聖顏,其他的如劉彰這般位小言輕的,能在一裏外慢慢跟著也算天大的喜事了,更別說劉彰還帶了兩個白身的人居然在這離禦葷旁兩百步開外站著,那些京官不由得在心裏嘀咕究竟是那不懂事的外地官員,還是這幾個都是有不了得來頭得呢。說道這個,劉彰確實不得不感謝陽道人,也不知道他們三家究竟達成什麼協議,對著外麵說道劉彰得好生調養著身子,吃了自己的藥,不能多會客。除了那些同為道人的使者還有幾個了不得顯赫的官員,大夥都沒能來拜會一番,不過免了不少罪的,這傷也好了大半,隻不過這右肩膀的傷看來隻能愈合血肉,那經脈若是要複原看來是今生無望了。不過這也使劉彰沒能認識幾個人,若不是有幾個禮部的提前得到知會,這劉彰確實連會場都進不了。
想到這劉彰又有些犯難,這三家明擺著是讓自己不得不說這個謊了,這事兒也讓整個京城關於自己用那金石之術療傷的傳聞越演越烈。按照董毅超所言,自己若是不按陽道人他們三家某一家所用,他們有的是法子毀了自己。再說就是說了,也對自個沒什麼壞處。不過是說個謊,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既然如此,那就遂了陽道人的心願吧,少年想著想著,這左手卻窩得更加緊了,甚至磕出了些血來也不知曉。
“咚、咚、咚、咚”遠處傳來那轟隆的鼓聲,在皇陵旁的一個高台上,幾個道人模樣的人布好陣法,繞著一個圈子不斷得走著,這時劉彰發現還有一個熟人就是那陽道人。接著卻是文武之首,幾個宰相分立左右,天子趨步上前懂賈相爺手中拿起一個小冊子高聲讀了起來。
不過劉彰卻是走神了,他沒有好好聽這天子的聖諭。而是偷偷打量著這站於高台之上的人,天子今年估計近而立之年,看上去臉相比董毅超稍微圓潤些,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是萎靡的很,就像酒色過度沒什麼精神似得。雖說離得不近,看得不大清楚。不過,也發現了這天子的看上去後背卻是不怎麼直,天子該不會是給駝背的色鬼吧,這幾個道士也和自己鄉間跳大仙的那些騙子沒什麼區別,隻有那些宰相在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走起路來都威勢十足。劉彰不由對自己說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宰相,不過嘛皇帝也就是被那些道士糊弄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