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風眼眸一閃,身旁的侍衛便塞過去一錠銀子,店小二緊忙推拒,慌道:“大人!小人一看就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小的不敢招惹什麼麻煩,再說,真的不知道這詩怎麼傳出來的哇!”
楚翊風神色不變,淡淡道:“平時來這裏喝茶的,有沒有人推崇這首詩?”
上官凝冷眼旁觀,暗忖,推崇這詩不就是代表與楚翊風同一陣線麼,為什麼他還在問,難道真是有人從中作梗?
店小二費力的想了想,道:“書令史範大人曾在茶樓裏念過。”
侍衛塞了銀子示意店小二可以走了,楚翊風沉思片刻,再抬眸,麵上多了幾分寒意:“去範府。”
書令史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官,未必能問出什麼,但王爺發話,誰敢不從,幾人立刻又出發前往範府。
所幸範府離這裏並不遠,走了兩柱香的時間,範府的後門呈現在眾人麵前。
沒人上前敲門,那兩名侍衛直接翻牆而進,小半個時辰後又翻牆而出,一人上前:“爺,問出來了,是刑部尚書指使的。”
上官凝無聲的觀察,突然發現其中一個侍衛手指上有新染的血跡。
再仔細一瞧,另一人衣角處也有幾滴血漬。
恐怕問這個範大人,也是用了特殊的刑罰,才逼供他招的吧。
她暗暗冷笑,對付朝廷官員,也可以用非常手段麼,楚翊風倒真是敢這樣做。
正不屑間,卻發現幾人視線全落到自己身上。
“刑部尚書,”楚翊風似笑非笑,“好象是丞相黨的人啊!”
上官凝淡淡一哼,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金銀已經誇張的叫出聲來:“丞相是你爹呀!”
楚翊風倒是沒說什麼,若有所思笑了笑,淡淡一揮手,轉身離開。隻是隱約聽見他的低笑聲,伴著聽不大清的自語:“丞相啊丞相……想逼我出手麼……”
一行人又離開範府,轉戰第三個落腳點。
上官凝目瞪口呆瞧著麵前香氣襲人的閣樓,簡直不敢相信:楚翊風的第三個目的地,竟然是這家妓院——聽雨樓?
直到進了聽雨樓,她方明白,這裏明麵上是家妓院,暗裏卻是楚翊風連結部下的據點。踏著木踢蹬上最高樓層,全然沒了妓院的萎靡氣息。
金銀湊到她耳旁悄聲道:“隻有王爺信任的人才知道這裏,你可算占了便宜了哦!”
上官凝淡淡一笑,沒什麼反應。
最上層隻有一人看守,見幾人上來,微笑示意一下,起身在牆上摸索了幾下,隨即空靈的摩擦聲響起,牆壁竟然緩緩錯開,露出一間暗房。
兩名侍衛很自覺站到暗房兩側守護,金銀則是跟在楚翊風身後,緊緊粘著他,上官凝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正茫然,楚翊風勾了勾手指:“過來。”
一男二女進了暗房,裏麵也是別有洞天,無數隻蠟燭燃燒,更有其他人在忙碌,若不是親眼見了剛才的暗室入口,上官凝幾乎就以為這裏是間普通的殿堂了。
“王爺!”最先看到他們的幾人齊聲跪地。
“起來。”楚翊風淡淡開口,直奔主題,“籌備的怎麼樣了?”
“回王爺,大概還需要三個月。”
“三個月……”楚翊風沉吟。
上官凝聽的清楚,心思流轉,已經大概明白了楚翊風的意思——他是打算三個月以後正式謀反!
不過眼下造反詩在民間流傳,恐怕他不得不加快步伐了,或許上官將就是這個意思,逼他早步造反,雙方正式決裂,然後鎮壓。
隻是老丞相這一步,連皇帝都不知曉,看來君臣二人已經出現了分歧。
金銀早已經走到一邊,熟練的指揮,檢查帳簿,上官凝無事可做,便無趣的跟在楚翊風身旁,她不想參與進去,便隻冷眼袖手旁觀。
麵上雖是旁觀,她心裏卻在算計,如果楚翊風倉皇起事,勝算一定降低不少;這個時候,大概上官將也在鼓動皇帝早些下手鏟除楚翊風了。
這時有人來報:“王爺,人到了。”
楚翊風微一點頭,起步朝另一個暗房走去,他們的對麵,也有幾人緩緩走來,上官凝隨意掃過,頓時一驚,夜青嵐也赫然在列!
夜青嵐是河陽城有名的商戶,楚翊風已經拉攏了這些有財力的商人了麼?也難怪青嵐有恃無恐的敢收留楊靖。回想起那日與楊靖相處的短暫片刻,白皙的麵容露出清淺的笑。
她默默的想,楊靖現在在哪裏呢,是不是在努力完成他的任務,然後像個英雄一樣來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