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舊人,兩個丫鬟倒沒那麼拘束,沐浴時守在外麵竊竊私語,偶有幾句傳進她的耳朵,伴著水聲,聽不太分明。
“娘娘……受寵……”
“別亂說……”
洗完澡披上厚厚的狐裘,上官凝吩咐:“去準備文房四寶。”
“是。”玉荷一怔,隨即回過神來,飛快的跑去拿筆墨。
展開折子紙,執起硬毫筆,顧不得腕處隱疼,她微一沉吟,奮筆疾書,洋洋灑灑一篇文章從手下誕生。
上官凝就古代商業寫了一篇白話議論文,論點新穎,論據豐富,從獨到奇特的角度撰寫了經濟對於國家的發展,在文章的最後,她強烈建議壟斷部分商業,將其列為國家經營項目,同時提出“士農工商”貴賤之分太過明顯,應予取締。
完美的收筆,揉揉早已經酸疼麻木的手腕,她淡淡的吩咐:“把這份折子交給曉冰,讓她送到皇上的書房去。”
春雨領命而去。
她輕揉眉心,輕舒一口氣,在昏黃的油燈下寫字真是累人啊!
一夜再無話,上官凝的身體需要靜養,便早早的歇息,一直睡到天色大亮,才悠悠醒來。
洗臉漱口,用餐,慢條斯理,小桃來報,金妃娘娘來請安,也被她悠閑的擱後。
直到快中午時,她才收拾完一切悠哉悠哉接見金銀。
金銀身後的宮女早氣炸了肺,不住小聲跟主子念叨:“有名無實的皇後,也敢這麼大的譜!她也不看看這宮裏皇上最喜歡的是誰?還不是娘娘你!”
金銀倒是滿臉喜色的等,直到上官凝出來了,笑盈盈迎上去:“妹妹給姐姐請安!”
上官凝淡淡道:“不必了,金妃以後也不用每日來請安。”
金銀淺淺含笑,舉手投足無不透出嫵媚風韻:“那我就聽姐姐的。”她穿著一件無領小襖,隨著動作,頸上青紅的咬痕也展露無疑。
“太囂張了!”金銀一走,玉荷忿忿道,“不就是被寵幸了麼,還特意跑來炫耀!”
上官凝淡淡一笑:“她頂多就是炫耀一下,不會害我的。”
玉荷撇撇嘴道:“炫耀還不夠麼?宮裏現在隻有娘娘你和金妃,皇上寵幸她,不就是……”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聲音越來越小。
上官凝沒有生氣,也淡淡哼了一聲,道:“寵幸她也好,省得我看見某人心煩。”
太監總管王福寶過來傳旨,說皇上請皇後去養心殿一同用午膳。
看看天色,的確要到正午了,上官凝隨意整整衣裳,便隨王福寶出了鳳巢宮。後者在前麵帶路,她跟著覺的悶,便隨口問:“王公公幾時升的總管職位?”
王福寶畢恭畢敬回答:“奴才升職也就是前幾天的事兒。”
“哦,”她淡淡應聲,“鳳巢宮那幾個丫頭,以後麻煩王公公多照應了。”
王福寶連聲不迭道:“應該的,應該的。”
到了養心殿,王福寶在前方帶路:“皇上吩咐,您先跟隨奴才去個地方,在那稍等片刻便可。”
上官凝點頭,又跟著他繞了幾步,到了一間極為隱蔽的房間內。
王福寶適時告退,屋內隻剩她自己,靜的連人聲都聽不到。
她也不急,楚翊風讓人帶她來這裏,一定有他的意義。果不其然,沒多時,便有腳步聲輕微卻雜亂的傳入她耳朵。
“吱呀”一聲,有推門的聲音,數個腳步聲一齊傳進來,她在隔壁聽的清清楚楚。
“嵐兒,我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怕什麼!大不了就是死在這兒!家裏人又不會牽連!”一個豪邁清脆的聲音——青嵐。
上官凝心中一顫,抿了抿唇,凝神靜氣聽下去。
她寫那折子給楚翊風,最終的目的也就是聚集京城最有財勢的一幫商人,其中必定包括青嵐,到那時她便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調查一番,從而查出到底是誰出賣了楊靖。
“胡墨你是不是男人啊!被皇上召見一次,就怕成這娘們樣!”青嵐依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朗。
“嵐兒說的好……妙語連珠,呃,夢筆生花……”有人奉承。
“滾!夏月南,你就這點出息!”青嵐又是罵道。
眾人爭吵著,突然一靜,然後便是齊聲參拜:“參見皇上!”
好戲終於上演了!上官凝一動不動,側耳傾聽,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差,似乎就是備來偷聽用的。
“諸位平身,”楚翊風的聲音平靜無波,讓人猜不透他所想,“今日私下裏招集幾位,隻是朕想了解下京城的民情,希望幾位暢所欲言,不論說什麼朕都恕他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