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之前,玉莫言反複叮囑,千萬不要表現出在意蘇起的模樣,要讓上官依然以為她隻是為了執行命令,她越不在乎,上官依然就越不敢賭。
果然這番話引得上官依然陷入短暫的沉思,歐陽瞳也不急,執著玉笛靜靜等候。
沉默半晌,上官依然抬眼,靜靜道:“好,我依你所說,你要我把人送到哪裏?”
歐陽瞳說出個地名,他便從身上取出個瓷瓶,招來下人,低聲吩咐:“拿著這解藥,把蘇少俠送到歐陽姑娘說的地方去,速度些。”
下人領命而去,他們依舊對峙。
相對於歐陽瞳的氣定神閑,上官依然卻有些喪氣,這一場,是他輸了。
等了許久,墨城南邊終於發來信號,是他們事先約好的,表示蘇起人已經送到,解藥也準確無誤。
歐陽瞳心中得意一笑,抱拳道:“人已經送到,在下也該告辭了,藏寶閣的炸藥就埋在門下,麻煩上官公子派人去挖了吧。”說罷縱身一躍,從較為稀少的一側衝了出去。
眾人欲追,上官依然卻揮手阻止,放任她離去。
歐陽瞳輕功也不低,幾個起落便到了發信號處,一輛馬車悠閑的在那兒等著。
略一猶豫,她掀起車簾,鑽進去:“我回來了!”
車廂裏,玉莫言與蘇落笑逐顏開的玩石頭剪刀布,蘇落欺負玉莫言看不到,時不時耍詐,二人有笑有鬧,快活的很。而服下解藥,還未醒來的蘇起則躺在另一邊。
從昨夜起他們便定下了這樣的計劃,本該由蘇落去執行,可是玉莫言擔心她被識破,便改由歐陽瞳易容代替她去。
看見車廂裏的人,歐陽瞳忽然覺得有些悲涼,她此去也是危機重重,可是玉莫言卻全然不放在心上——杜釵悲慘,可她比杜釵,又好得了幾分?
還有那個天真單純的丫頭,她憑什麼獲得玉莫言的全部心思?
心口扯痛,歐陽瞳取下易容麵具,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回來了。”
玉莫言淡淡一笑:“瞳兒辛苦了。”說罷將蘇落往前一推,“去,趕車去。”
蘇落撇嘴:“為什麼要我去?!”
玉莫言也撇撇嘴,道:“瞳兒辛苦了一天,當然需要休息,你不去趕車,那是想讓昏迷的蘇起趕車呢還是讓看不到路的我去呀?”
蘇落語結,看看歐陽瞳,的確滿臉的疲憊,隻得爬到車廂外去趕車。
剛出車廂,玉莫言的聲音悠悠在後麵響起:“往城外趕,小笨賊。”
沒好氣答應一聲,蘇落拿起馬鞭,沒精打彩的趕車。沒過片刻,她又反應過來:“我們要離開墨城?”
“嗯。”車廂裏玉莫言慵懶的回答。
“那蕭蕭呢?”
“你很在乎他?”玉莫言的語調,聽起來怪怪的。
蘇落揮著馬鞭,扁著嘴道:“我們要離開,不帶上蕭蕭,太不夠義氣了吧!”
玉莫言似乎是哼了一聲,才道:“他是五重樓的人,怎麼會跟我走?”
“那歐陽姑娘她……”蘇落不解。
歐陽瞳冷冷打斷:“我已經脫離了五重樓。”
蘇落扁扁嘴不答話,隻是把馬鞭想象成歐陽瞳,惡狠狠的拿眼睛瞪。
如果把歐陽瞳換成蕭淵,那該有多好!自己都要走了,也沒有和蕭蕭告別,真是惆悵!
車廂內玉莫言似乎很詫異:“我原以為你幫我做完這件事,也會回五重樓。”
歐陽瞳聲音疲憊,低聲道:“回去做什麼,殺人的日子我不想再過了,隨著你天南地北的走,豈不是更快活?”
蘇落在外麵聽得磨牙,恨不得衝進去咬她一口。
隻聽過了半晌,玉莫言才幽幽道:“瞳兒,你又不是不知叛離五重樓的下場,何必跟著我受罪,還要被組織追殺,何況你要的……我也給不起。”
歐陽瞳急切的回答:“我不要你什麼!我隻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夠了!”
蘇落精神大振,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車廂內的談話,經過那日親昵的接觸,她對玉莫言是萬分的放心。現在她隻是抱著一顆八卦之心偷聽別人對話,歐陽瞳的話她雖不屑,卻又有些佩服。
玉莫言在車廂內似乎是睡著了,許久沒有再說話,歐陽瞳也沉默下來。蘇落無聊至極,隻好又無可奈何的注視前方。
馬車平靜的前行,隻有在出城門時耽擱了片刻,檢查過通關文牒,幾人便順順利利離開了墨城。
“終於離開這個地方了啊!”蘇落展臂大叫,剛叫完,卻聽見車廂內一聲低低的呻吟——蘇起昏迷了多日,終於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