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條孤獨的狼

李牧原

第1章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劉文濤帶著王虹來到了南方林業發展有限公司的丹州基地,兩人手牽著手沿著林中大道輕輕地漫步。眼前是一片三年生的速生桉樹林,即將成材的桉樹枝繁葉茂,隨風輕輕搖曳的樹梢直插雲天。

兩人聞著路邊沁人心脾的花香,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山頂上,劉文濤指著遠方起伏的山巒充滿自豪地說:

“你看,阿虹,等這一片林木砍伐以後,我們將要在這裏蓋起一座年產量八千萬立方米的板材廠,樹枝和板材加工過程中產生的下腳料就用來造紙,你看,在這,就在這片開闊地裏,我們將要蓋起一座年產量六百萬噸的大型造紙廠。這樣我們不但可以將這裏的原料直接加工成板材,而且還可以實現林漿紙一體化。到那時,我們南方公司就成了中國的斯道拉恩索,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你。”

王虹說:

“到了那個時候你的錢也還清了,你老婆也從廣州過來了,你還會需要我?你不會把我一腳蹬了吧?”

劉文濤撫摸著王虹的秀發,很認真地說:

“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舍得呢?再說,隻要你幫我實現了這個計劃,我一定給你錢,一定給你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你有了錢,在哪裏不可以過好日子?還會怕被誰蹬了呢?”

阿虹聽後幸福地依偎在劉文濤的身旁說:

“這倒也是。等我有了錢,我就移居國外。最好是去美國佛羅裏達州海邊的富人區。去年你帶我去那裏旅遊時,我發現那裏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地方,當時我就想,如果我有了錢,能夠在這裏買一套別墅,住在這裏那該多好哦。”

劉文濤說:

“會有的,隻要你幫我實現了這個計劃,什麼都會有的。”

兩人相擁著放眼望去,隻見森林無邊無際,一直伸向天邊。一陣風過,林濤陣陣,就像春雷一般,一直滾向天涯。真是令人心曠神怡,舒暢極了。

可是突然間,林濤變成了呐喊:

“抓住他,快點抓住他。”

王虹大吃一驚,說:

“不好了,我們被越南的邊防軍發現了。快跑。”

於是兩人不由細想,便向著林木最濃密處飛奔。見兩人逃跑,越南邊防軍便一邊開槍一邊追擊。子彈在兩人耳邊“嗖嗖”地飛過。兩人穿過樹林,淌過小河,拚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隻聽到槍聲漸漸地遠去之後,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茂密的熱帶原始森林裏,劉文濤牽著王虹在林中艱難地跋涉著,林中荊棘遍地,古藤縱橫交錯,根本就沒有路可走。兩人沒走多久便都已經筋疲力盡了。王虹實在是走不動了,劉文濤一放手她就癱在了地上。

劉文濤茫然地望著四周,不知身在河處,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心力交瘁的他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有兩個人站在他的麵前,他抬起頭一看,這兩人竟然是中國警察。

中國警察說:

“劉文濤,你跑啊,怎麼不跑了?”

劉文濤喘著粗氣說: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中國警察說:

“當然是靠越南同行的幫助。不過我告訴你,劉文濤,你已經被國際刑警組織通緝,你不要說跑到越南,你就是跑到天邊,我們照樣可以找到你。將你繩之以法。”

劉文濤現在已經無力再逃了,他聽警察說完,乖乖的伸出雙手讓警察給他戴上手銬。可是警察給戴上手銬以後,卻一把將他按在地上,厲聲說道:

“劉文濤,你犯詐騙國家巨額財產罪,叛國罪,你罪行累累,現在我代表人民判處你死刑,立即執行。”

警察說完便掏出了槍,頂上子彈。劉文濤一看情況不妙,急得大叫:

“不,等一下,我不是犯詐騙國家巨額財產罪,我也沒有叛國!”

可是,不等他的話說完,警察的槍就響了。轟然的槍聲驚得劉文濤一骨碌爬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用手一摸,滿身是汗。原來剛才是做了一個夢。

對於這個帶有寓言意味的夢境,劉文濤幾年以後都記得非常清楚,隻可惜,當時他卻沒有在意。因為,這個時候他的事業剛剛開始,前途一片光明。

劉文濤一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多鍾了。想起下午他還有一場演講,現在還沒有怎麼準備,於是趕緊起床。

劉文濤正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周紹良卻陷入了絕境。自從上個月他的地板廠倒閉以後,他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處在一種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的狀態之中。吃過午飯以後,他照常是睡非睡地斜靠在椅子上,任憑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地從臉上爬下來,可是心中卻覺得是一片冰天雪地。韋琪走過來一邊給他擦汗一邊關切地問:

“生病了?”

周紹良搖了搖頭。

韋琪給他擦完汗,從身後輕輕地摟著他的雙肩,說:

“紹良,能不能再打個電話給田老板,讓他那怕是先還點錢給我們做生活費也行,其他的錢我們可以以後再談,現在我們隻有一千多塊錢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下個月我們就沒有錢吃飯了。”

周紹良抓住妻子的手說:

“韋琪,你不明白,他這是有意詐騙。他怎麼可能還錢給我們呢?這都怪我一時大意,弄到如今傾家蕩產,害得你和兒子也跟著我受苦。”

韋琪溫柔地將頭靠在丈夫的肩上,說:

“別這樣說,大家都是這樣熟的朋友,他想騙我們那是防不勝防的,以後我們小心點,帶眼識人就好了。我老公是幹大事的,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這點挫折算不了什麼,世上多少企業家不都是幾上幾下才最後成功的?”

周紹良苦笑了一下:

“可現在我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如何東山再起?”

“總會有辦法的。”韋琪很有信心,“你沒有聽人家說過嗎,上天給你關上了前麵這道門,一定會從另外一麵再給你開一道門。要不明天我到人才市場去看看,我去打工,暫時養著你和兒子,這幾年你也太辛苦了,先休息休息。我們會有翻身的機會的,至少我們還年輕。”

周紹良看到兒子在打嗬欠,抹眼睛,移開妻子的手,說:

“兒子要睡覺了,你去陪他睡覺吧,讓我再想想。”

“好吧。”韋琪答應著,帶兒子去睡覺,“你也別想得太多,睡個覺什麼都好了。”

”行,你先去睡吧,讓我先靜一靜。”

周紹良說。

看到韋琪和兒子已經上床躺下,周紹良走到書桌前坐下,攤開一張紙,寫下“遺書”兩個字,然後想了想,接著很堅定地寫下去:

“活在世上的親人們,我走了,我自感活著的時侯就很對不起你們,而我的死對你們肯定又是一次更大更深的傷害。但是我仍然想請求你們的原諒,因為我現在已經深感生不如死,我已經無法承擔一個活著的人應該承擔的一切責任和義務,所以我隻能不負責任地走了。”

“我親愛的兒子,爸爸首先對不起的是你。你繼承了我的血脈,是我生命的延續,但是我卻沒有對你負起任何責任。從此以後你將失去父親,在這個貧困的單親家庭和母親相依為命,苦度光陰。希望我兒聽從母親教誨,將來努力學習,勤奮工作,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為國家多作貢獻。同時也希望我的不負責任不會影響我兒的成長,希望我兒能夠成長成一個堅強的男人,能夠承擔得起一個男人所應該承擔的一切責任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