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以後,若暉每天傍晚去學校接靜雪外出吃飯,然後再送她回學校上自習。他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她也不喜歡,他們不泡酒吧、不蹦迪,偶爾去看電影、打網球。一切大都市裏年輕人的新娛樂他們都不是很感興趣。周末的時候,她到他的宿舍裏呆一下午,他教她功課。她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有時,她也會教他簡單的法語對話。
她每次來,都會帶來一束鳶尾花,插在他書桌的花瓶裏。他學習的時候,她會很安靜的坐在一旁看書。雜誌、遊記、畫冊,她喜歡看有圖片的書,全是文字她覺得枯燥。坐久了看累了,她就放張CD在音響裏,等音樂飛揚起來,拉他一起跳舞。
有時她會問他,這個字這麼念,這句話什麼意思,他耐性很好的講解給她聽,解釋多少遍也不覺得煩。有時,他也上網玩遊戲,玩得高興了,會叫她:靜雪,寶貝過來讓我親一下。她聽話的走過去,坐在他腿上。
靜雪對生活沒有很大的野心和欲望,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將來能和若暉一起去很多地方旅行。若暉的個性也很淡泊,盼望著學業有成,將來可以和父母一樣當個優秀的醫生,和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過著平淡卻幸福的生活。
這種安靜的日子讓她很滿足,他也很滿足,默默的相愛,不希望任何人來幹擾,因此兩家人都不知道他們在交往,靜雪周末出門,曾家人以為她是去找王建,從來也沒盤問過她。靜雪在研究生宿舍的走廊上遇到過王建兩次,他不和她打招呼,她也就不主動叫他。
某個周末,靜雪在家裏收拾房間,電腦裏響起郵件提示聲。已經好久沒有人給她發過郵件了,她有些好奇,走到電腦旁坐下。
郵件是她在法國的律師雷納德發來的,告訴她,他近日會到中國來,有些文件需要她親自簽署,包括她母親名下一些財產的處分問題。同時,雷納德還告訴她一個消息,那個叫韓邁的華裔心理醫生已經回到中國了。
靜雪看到那個名字,頓時有種暈眩感,焦躁莫名。就是這個人,讓她在法國呆不下去,如今他還不放過她,竟然也回國了。萬一他再次找上門來怎麼辦,靜雪不想見到他,不願回想起之前那些可怕的記憶。
他為什麼要到中國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靜雪越想越焦慮,精神幾乎失控,一眼看到角落裏的布娃娃,拾起娃娃狠狠的往牆上撞,擠的那布娃娃臉部變形了還嫌不解氣,抓起梳妝台上的發簪猛戳娃娃的臉。
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要回來?靜雪無聲的發泄,咬牙切齒。雨婷從走廊上經過靜雪的房間,看到靜雪的舉動,心裏大吃一驚:“靜雪,你在幹什麼?”靜雪沒有理她,一個勁的拿發簪戳娃娃。
“靜雪,你怎麼了?”雨婷嚇壞了,跑過去阻止靜雪。“你走開,離開我的房間!聽到沒有,不要管我!”靜雪忽然用法語歇斯底裏的說。雨婷聽不懂她的話,但也能猜到她說的是什麼,嘴唇一哆嗦,轉身走了。
走廊上,雨婷頓了頓,忍不住又回頭看靜雪的房門。房門已經被靜雪重重的關上,房間裏傳來一陣物品落地的稀裏嘩啦聲。聽到這些聲音,雨婷心驚不已,猜測靜雪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想著等曾教授夫婦回來,好好和他們談談這件事。
曾教授聽了雨婷的描述,想了很久,告訴雨婷,盡量不要刺激靜雪。“你姑姑意外去世,對靜雪打擊很大,一度精神崩潰,這也是我堅持要把她接回國內的原因。她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的照顧,你要多讓著她一點。”
雨婷點點頭,俏皮的向父親笑笑:“我知道,不會和她計較的。她還是孩子呢。”“你就不是孩子了?”曾教授和女兒開玩笑。雨婷眨眨眼睛:“我怎麼一樣,我比她大四歲呢。”
“對了,若暉最近怎麼不來了?”曾教授想起很久沒看到若暉到家裏來,問雨婷。這話戳中雨婷心事,她不知如何跟曾教授解釋,隻好插科打諢:“怎麼著,您在學校每天看到他還這麼想他啊。”“去,鬼丫頭。”曾教授笑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