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3(2 / 3)

“打倒‘白天’!”萬物一齊呐喊,鳥、獸、魚、草、花、樹、石頭、森林、水……一齊喊:“打倒‘白天’!”

大家都下定了決心,可是,沒有人想一想,他們究竟為什麼要“打倒‘白天’!”

偵探們尋找小公主

偵探們拿著他們的化裝服,等一切收拾完畢後,他們就立刻分散到全城各處,去尋找小公主的下落。有些去寬闊的大街,有些去彎曲的小巷;有些在公園裏搜尋,有些在貧民窟查找。不管他們走到哪裏,都要找尋可疑人物,一旦發現,就立刻帶上他直奔皇宮去稟告國王。比如,偵探甲化裝成公園看守人,在頭一個小時內,就發現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流浪漢,睡在一棵樹底下的草地上,呼嚕呼嚕直打鼾。

偵探甲心裏想:“這個人有可疑之處,從他臉上就能看出來!”為了證實他的想法,他就停下來,俯下身子,對準那個打鼾的人的耳朵大喊:“國王的女兒在哪兒?”

那個流浪漢眯縫著一隻眼睛,咕咕嚕嚕地說:“先往右,再往左。”接著又打起鼾來。偵探甲就先往右,再往左,結果走到一家名叫“豬頭”的酒店。有19個水手正在這裏喝酒,瘦瘦的酒店老板和他胖胖的妻子侍候著,偵探甲跌跌撞撞,像個瞎子一樣,來到櫃台前,要了一品脫黑啤酒。他把酒喝下去以後,就撕掉化裝,一手抓住酒店老板,另一手抓住酒店老板的妻子,他大喝:“國王的女兒在哪裏?”“我們怎麼知道!”酒店老板說,“我又不是她,她喜歡在哪裏就是哪裏,反正不在這裏。”

“哈!你竟敢違抗,你要違抗嗎?”

偵探甲大聲叫喊。“鬆開手!夥計,”酒店老板的妻子說著,把她的手腕抽了回來。“哈!你竟敢掙開,你要掙開嗎?”偵探甲又大聲叫喊。於是他敞開外套,亮出身份,並且逮捕了他們。為了保險起見,他把19個水手也都抓起來了,命令他們跟著他去皇宮。

為了更加保險起見,他又在公園停下來,把那個流浪漢也抓了起來。然後他就帶上所有這些人去見國王。

“這都是什麼人?”國王問。

“都是些可疑的人物,陛下。”偵探甲說,“這一個人,”他指著那個流浪漢,“說陛下的女兒在這一個人的酒館裏,”他又指著酒店老板和他的妻子。“而這個人又說這個人搞錯了,”他又指著那個流浪漢。“他們當中總有一個是在編瞎話!”

“行啦,行啦,你別說了。”國王說,“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他說話時盯著那19個水手。

“這些人都是那時在酒館裏待著的,”偵探甲說,“也許都參與了陰謀呢。我認為最好別讓人漏網。”

“你幹得好!”國王說,“你該提升了。把這些可疑分子都關進監獄吧,假如到4月1日他們都沒辦法證明自己無罪,那就得處死了。”

這件事過後,國王提升了偵探甲。他剛要了結這件事,化裝成一個顧客的偵探乙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布商,43個女店員,一個保姆,還有一個在小孩車裏的小娃娃。

“這都是什麼人?”國王問。

“這都是些可疑的人,陛下,”偵探乙說,“我注意到半個小時以前,這個小孩車就停在這個布商的店鋪外麵,這個小娃娃用一種特別可疑的樣子在哭,卻就是不肯向我報告出了什麼事。於是我走進店鋪,看見這個保姆在櫃台前正在買什麼東西,手裏拿著一碼長的什麼玩意兒。我問她‘這是什麼?’她對我說‘少管閑事。’我說‘這就是我的差事。’說著,我抓住了那個玩意兒,這玩意兒可以作證。”於是偵探乙從他兜裏掏出了一碼長的藍色鬆緊帶。

“這是幹什麼用的?”國王問。

“啊,這也正是我盤問她的問題,陛下!可她說我不是正人君子,不肯告訴我。她不肯坦白,我當然就得逮她,為了安全起見,我把在店鋪裏的所有的人也都逮起來了。此外,還抓來了這個小娃娃。”

“你幹得不錯。”國王微笑著說,“除非他們能證明自己沒事,要不,在4月1日統統殺頭。”接著他就把那保姆、娃娃、布商和43個女店員都關進了監獄,然後就要提升偵探乙。這事剛進行了一半,偵探丙來了,他化裝成了一個郵差。後麵跟著402個私人房主。

“這是些什麼人?”國王問。

“這都是些可疑分子,陛下,”偵探丙說,“他們都收到過寫錯收信人姓名地址的信件,為了逃避人家的懷疑,統統連信封上寫了‘查無此人’。又放回了郵筒。因此,我在他們每家門上‘砰砰’敲兩下,一開門,我就把他們逮起來,你知道,他們不說出這些信是誰寫的,寫給誰的,內容是什麼,就不能放他們。”

“太好了!”國王大聲說,“如果到4月1日還說不出,他們就得死!你也得提升。哪個國王像我這樣有這麼精幹的偵探隊啊!”

接著,偵探丁,他化裝成一個檢票員,進來了,他帶著978個人,這些人都帶著火車票,很明顯,是要離開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偵探,他化裝成一個公共圖書管理員,帶來了2315個小說讀者,他們都是在公共圖書館要借閱偵探小說的。毫無疑問,他們統統都是些可疑人物。同樣,他們也都要關進監獄,直到他們自己說清楚為止。要不然,國王說,4月1日他們也都得掉腦袋。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夜裏。國王正要睡覺,皇宮裏又一聲大喊,接著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接著女管家手裏拿著一把張開的小刀,衝進了國王的會客廳,後麵緊跟著副管家。女管家急匆忙亂地打著手勢,衝向王冠,可是還沒等她夠著,副管家就把她給絆倒了,然後封上了她的嘴,給她帶上了手銬。

“上帝保佑!”國王說,“這是怎麼回事呀!”

副管家站起來,她拿掉了帽子,連帶著把她的頭發也弄掉了,這樣一來,露出來的竟是副偵探長的禿頂腦袋。他有點氣喘,指著在地板上掙紮著說不出話來的女管家。

“這是一個嫌疑最大的人,陛下,”副偵探長說,“我化裝成陛下的女副管家,到公主房間查找線索。我趁沒人看見——一點聲音也沒有,偷偷地走進去,可是,我立刻看見有人已經在我的前麵了。地毯上滿是金屬片——公主的抽屜、櫥櫃上所有的鎖都被撬了!肯定一切都不正常了,我繼續偵察。我躲在窗簾後麵悄悄地察看,然後突然打開碗櫥門。最後,我在床底下察看。在床下我看到一隻大拖鞋,拖鞋裏有一隻腳;在旁邊有另外一隻腳穿著另外一隻拖鞋。我把它們拽到亮處來,發現那些腳原來都長在陛下女管家的身上。她逃走了,我就追,至於追的結果,您都看見了、”

“是的,不過,”國王說,“她並不是我的管家呀!”

“不是的?”副偵探長喊了起來,“糟糕,真糟糕!她也許是個危險的罪犯,已經偷走了您女兒,又跑回來掠奪財物了。陛下,我可以保險,我們沒搞錯。”

國王高興了。假管家已被判了死刑,在4月1日處死。副偵探長提升了。宮廷裏的人們都去睡覺了。

不過,此外再也沒有什麼人了。因為眼下誰都知道,有一些偵探喬裝打扮起來,分散在街上,人們隨時都可能被捕。淩晨以前,全城有一半人都被禁閉了起來。另一半人,能跑的都跑了。

公主回來了

約翰尼·詹金森是禦林軍的少年鼓手,可是現在他要回去找他的媽媽了,他一邊走一邊敲著鼓。到了門口,他沒有敲門,卻敲一種特別的鼓點兒,把媽媽喚出來。媽媽看到外麵站著的是他,她非常高興,她急忙跑向前去,摟著兒子的脖子,哭起來:“約翰尼,是你嗎,你可把媽媽想壞了,你怎麼也不進來啊!”盡管她把孩子摟在了懷裏,可還不相信這是真的。

“媽媽,是我,”約翰尼說,“晚飯吃什麼呀?”

“他爹,他爹,快來呀!”約翰·詹金森太太呼喊。接著約翰·詹金森先生從後花園裏露出身子,手裏還拿著鐵鍬。一看見兒子,他就撲通一聲坐在第三個台階上裝煙鬥,可不要見怪噢,爸爸總是用這個動作掩蓋他內心的激動。

“約翰尼,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媽媽問,“你不是在20英裏以外的城市裏嗎?”

“媽媽,我得到了一個星期的假期,”約翰尼說,“我們全都放假了。”

“怎麼回事?約翰尼?”

“噢,您聽我慢慢說,”約翰尼一本正經地說道,“什麼事還沒告訴我們,可是我們能猜著,總是有重大的事情吧。”

“你是說要打仗嗎?”約翰·詹金森先生小聲問。

“還會有別的什麼事呢?爸爸。”約翰尼回答說。真的,還會有別的什麼事呢?

“跟誰打仗啊?”約翰·詹金森太太問。

“嗯,媽媽,這可是非常機密的事!”約翰尼說,“可是誰能讓人腦子裏不想呢?我們當中有人想是跟北方國王打仗,有人想是跟南方國王打仗,而我的想法是——”他停下來不說了,因為他的想法還沒確定呢。

“約翰尼,你的意思是?”約翰·詹金森太太急得了不得,“你不是說要同時跟兩家打仗吧?”

“為什麼不會?”約翰尼閉上一隻眼問。打那以後,他就老閉著一隻眼睛。

“真蠢!”約翰·詹金森太太歎氣說,“咱們是絕不會同時打贏兩家的,絕不會的。”

“相信我們吧,媽媽。”約翰尼誇嘴說,同時敲了個鼓點兒。

“我們隻要吃好喝好,然後就什麼都能幹。晚飯吃什麼呀?”

約翰·詹金森太太突然揭起圍裙,蒙住腦袋,放聲大哭:“沒東西做晚飯,約翰尼。一點兒東西也沒有。廚師都被懷疑了。”

“可我說的是咱們家”約翰尼叫喊起來,他才開始顯得焦慮不安,“咱家並沒有廚師啊,是你在家裏做飯啊,媽媽!”

“不錯,好像是我在做飯”他媽媽擦幹了眼淚,顯出要吵架的樣子說,“我說的是,誰做飯誰就是廚師,我覺得我也會像別的廚師一樣,受到懷疑呢。”

“為什麼,媽媽?”

“因為眼下這種情況就是這樣啊,你不知道,我的孩子,國王的廚娘前天被當成嫌疑人物,國內所有的廚師在幾小時之內,也都不再做飯了。由於國王的廚娘不再做飯了。我們這些人再做飯就會被看成造反。事情就是這樣。”

約翰尼挨著父親坐在第三個台階上。“這樣一來,可把我的假期給糟踏了。”他說:“或者說,是把所有小夥子們的假期全都給糟踏了。你知道嗎,小夥子放假就意味著要吃好東西。”

“不光是小夥子吧,”約翰·詹金森先生用吸煙鬥噴煙霧遮掩他的感情,然後說:“別的人也一樣。”

約翰尼問爸爸:“吃飯的時間你幹什麼去,爸爸?”

“我到酒館去抽煙。”約翰·詹金森先生說。

“那我也跟著您去。”約翰尼說。於是,父子倆一起沒精打采地上了路。

在酒館裏,他們發現村民們都聚集在這兒了。女人們停了火以後,男人們隻能到這兒來了。對女人們不滿的情緒越來越厲害了。男人們越來越餓,也越來越愛發火。而女人們也變得越來越別扭了。

一到吃飯的時間,男人們就喊:“早飯沒吃的,午飯沒吃的,晚茶也沒吃的,怎麼搞的!”

“國王也沒東西吃!”女人們還嘴說,“國王要能搞到吃的,也就少不了你們的!”

於是,男人們在各地酒館裏,一起都氣狠狠地議論女人們。

他們還采取了一個絕招兒:隻要女人不做飯,他們就不幹活。

“團結就勝利,分裂就失敗。”約翰尼的父親說,“咱們到4月1日這一天總罷工!這句話從這個酒館到那個酒館,飛快地傳遍了全國,所有的男人統統同意。

可是,在酒館裏並不單是談論到女人;因為這時候士兵也放假回家了,所以人們也開始鬧哄哄地談起了戰爭什麼的。就像少年鼓手約翰尼一樣,每個士兵回家來都神情嚴肅,就好像隻有他才知道一切似的,有些還說他們要跟北方國王打仗,另外一些人說要跟南方國王打仗。

“不是的,”另外一個說,“是東方國王。”

“錯啦!”第四個說,“是西方國王!”

“再猜猜看!”第五個說,“剛才說的都不對,是黑色國王,我是聽蘭斯班長親口說的。”

“這麼說,那個蘭斯班長可能是腦袋鑽進水桶裏了,”第六個嘲笑說,“因為士官長告訴我,絕對可靠,是白色國主!”

為了爭辯是這個國王,還是那個國王,人們大聲喊叫,連吵帶罵,爭論不休,世界上所有君主、國王的名字統統被提到了。而這些君主、國王的偵探特務們聽到這些爭論,趕緊帶著情報回國報告。世界上所有的國王一聽到報告,就都給各自的軍隊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