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洌起身,“好,就不醉不歸。”
兩人起身去了黃家別院,由黃芷彤親自下廚燒菜。
黃芷彤手藝自不用說,滿桌菜肴香氣撲鼻,但沒有外客,隻有東方洌和君落花兩人。
本是君落花生日,東方洌陪喝,但到最後,竟成了君落花陪著東方洌喝悶酒。
酒過三巡。
房內無外人隻有知己二人,醉酒麵龐赤紅的東方洌苦笑連連,“落花,你知人生最可怕之事是什麼嗎?”
“不知,是什麼?”君落花問。
“是悔,”東方洌一仰頭,飲了一杯酒,隨後將那酒杯拿在手中來回把玩,“身體上的傷痛如何敵得過精神上的鞭笞更刻骨銘心、痛入骨髓?尤其是悔,因為身體上受傷也好、精神上受傷也罷,總歸有愈合淡忘的一天,卻唯有悔,永遠繚繞心頭,如鈍刀割肉,終身無法擺脫。”
君落花垂下眼,“是啊。”也是讚同。
“我真後悔,為什麼要顧忌那麼多?為什麼要照顧到方方麵麵,為什麼明明自己深陷苦海卻要考慮他人,為什麼要感激要報恩?”聲音頓了一下,“做這些沒有錯,但在犧牲最重要人的前提下來做,卻是錯中知錯。如果事情重回,我不會選擇做這好人,還做壞人來得痛快。”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君落花未言語,待東方洌笑完,才道,“逍遙,我不讚同。”
“呃?”
“我卻認為,善惡終有報。”
“惡有惡報,我是信的,但善呢?”東方洌失笑,“你知道琉璃多善嗎?琉璃雖看起來胡作非為、得理不饒人,但她真的很善良,她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子,但她得到了什麼?”
“……”
君落花無言以對。
雖不知如何反駁,但君落花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我認為,雲月姑娘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東方洌未與君落花爭辯,隻冷冷笑了幾聲,不再言語。
君落花長歎一口氣,而後飲了杯酒,“實際上,我也有件後悔之事,每每想到此,都悔恨得肝腸寸斷。”
東方洌一愣,放下酒杯,“什麼悔恨之事,說來聽聽。”
倒不是東方洌多麼八卦,而是為了找尋葉琉璃,君落花可謂動用了所有關係。
百鳥門從來與世無爭,正是因此才能在武林大會期間做到真正的公允,但如今君落花卻動用了百鳥門主的權力,請求一些幾百年的神秘門派前來幫忙。
這種神秘的大門派,便是作為武林盟主的黃盟主都無法保證一定能求到。
君落花的好,東方洌記得,所以即便心情再煩悶,也要為其解憂,所以才開口詢問。
君落花暗暗咬了牙,“你還記得武林大會時候的鬼醫連翹吧?”
東方洌想起擂台之上為黃芷彤診脈後,得到赦免便撕碎女裝狂奔的年輕男子。“記得,怎麼?”
“鬼醫連翹起初對我頻頻叫囂,也怪我沉不住氣,找到他後便決定狠狠羞辱他,於是便讓他穿了整整一年的女裝。”君落花雙眉皺緊。
東方洌點了點頭,“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