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嘴，”將伊小米一縷發攏到耳後，玉兮關切地看著她，“現在還會做噩夢嗎？”
噩夢……，這兩個字一出，伊小米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然後緩緩地，慎重地搖搖頭。好像……很久沒有夢見過那場葬禮和洛城蒼白的麵容了……
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玉兮點點頭，站在伊小米的身邊，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音樂，聲音溫柔：“現在，閉上眼睛。放鬆……1——2——3——現在，你很困了，很想睡覺……”
隻覺得眼皮一陣困倦，伊小米慢慢地閉上眼睛，前方一片迷霧，瀑布流淌的聲音，甚至有水珠濺落在青石上麵，啾啾的鳥鳴，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傾人……，”玉兮將雙手放在伊小米的肩上，聲音溫柔輕緩，“告訴我，看到了什麼……”
“森林，小溪，瀑布。還有很多很多漫山遍野的花，很漂亮……”
“還有什麼？集中注意力，往前走，不要停。”
眼前的迷霧一點點散開，伊小米睜大眼睛，隻見一個穿著白色體恤的人站在不遠處，背影頎長迷人，墨色短發隨風微揚。
“洛——城？”，伊小米隻覺得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步一步都那麼艱難，眼淚慢慢淌下，聲音顫抖，“是你嗎？”
聞聲，前麵的人緩緩轉過頭，像是電影慢放一般，溫潤的笑容，依舊如梨花溫潤的臉龐：“丫頭。”
“哥——，”聲音哽咽，伊小米踉踉蹌蹌地一把抱住他，眼淚斷線，“哥哥，哥哥，洛城，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玉兮安靜地站在旁邊，神情淡然，看著伊小米緊緊地閉著眼睛，精致的小臉上麵淌下一串晶瑩……
傾人，不過都是心魔，你若擁抱自己，便再無苦痛。
“丫頭，我也想你。”，洛城溫柔地笑著，眼眸如朝陽，凝聚著最溫熱的光，“要好好的。”
“洛城，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一遍又一遍……
每每夜深人靜，她都在那個不斷地重複的夢中這樣說著，然後一如既往地開口——
“你原諒我好不好？”可是，每次，洛城都會猛地消失不見——她永遠等不到那句原諒。
緊緊地扯住洛城的衣袖，伊小米眼中布滿晶瑩：“哥哥，可以原諒傾人嗎？”
“傾人，要好好生活。”輕輕地揉了揉伊小米的頭發，洛城薄唇微啟，卻是叫伊小米再次落下淚來……
他說……妹妹，記得下輩子找到我。
玉兮修長的手指按掉音樂，同時，伊小米猛地睜開眼睛，伊小米臉上布滿淚痕。
“洛城，原諒我了。”伊小米緊緊地抓住玉兮的胳膊，像是得到救贖的人，渴望懺悔，“玉兮，謝謝你，他原諒我了。”
“你要感謝的人不應該是我，”美眸淡然，玉兮將手機放回兜裏，定定地站住，眸色認真，“應該是商墨澤。”
你要感謝的人不應該是我……應該是商墨澤……
聞言，伊小米一愣。
看著伊小米呆愣的模樣，玉兮輕聲道：“傾人，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越來越少做噩夢，然後漸漸從那段曾經裏麵走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