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漂亮的天空像是一塊色澤晶瑩的美玉,白色的雲彩點綴其中,一架飛機驀地劃過,一道筆直細長的線被拉繪出……
“親愛的乘客,歡迎你們乘坐本次航機,我們馬上將要到達a市……”
頭等艙裏麵,一個女人慢慢地轉過臉去,看著窗外的景色,又細又長的白皙手指伸出,在機窗上麵緩緩地轉著圈。
a市啊……
隔了這麼久這麼久,終於,還是回來了……
一個男人的臉在腦海裏麵一晃而過,冷峻分明的棱角,冰冷狹長的丹鳳眼,絕色寒氣的五官……
使勁兒地搖搖頭,把腦海裏麵的影子使勁兒地晃出腦袋,林玉兮自嘲一笑,竟然還會記得啊。
明明已經過了這麼久了,自我催眠也這麼久,還以為已經全部都忘記了,卻不想,剛剛一踏上故土,就開始這麼不爭氣……
“兮兮,咱們到哪兒了?”
連忙回神,林玉兮轉頭,握住身邊人的手,聲音輕柔。
“媽,別急,咱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現在外麵是什麼天氣啊?”
“晴天,現在外麵天空特別漂亮——”
林玉兮緩緩抓住自家母親的手,低頭,看著那如樹皮一般蒼老幹枯的手指,眼眶一酸。
“今天天氣特別好,媽,你左前方坐著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姑娘,她在對你笑呢。”
頭發有些花白的婦人晃了晃:“是在對我笑嗎?”
“是啊,就在左前方。”
看著母親那無神灰蒙蒙的眼睛,林玉兮閉上眼,眼淚沿著臉頰緩緩滑下,都是自己的錯,要不是自己……
…………
“媽,咱們到了。你小心。”
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牽著人,林玉兮回頭:“到家了,等會兒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婦人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無神的雙眼盯著前方:“兮兮,媽媽逼你回來,你恨媽媽嗎?”
“媽,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怪你,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也可開心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麼。a市的第一醫院院長極力邀請我回來都已經好幾次了,還是高薪聘請呢——”
“你不怪媽媽就好——”
歎了一口氣,婦人的雙手在空中摸索著……
趕緊一把抓住母親的手,林玉兮從口袋裏麵摸出鑰匙,“啪嗒——”清脆一聲響,木門應聲而開。
一股刺鼻的黴味兒和因為長久無人居住的濃厚灰塵味兒撲麵而來……
像是一幅陳舊的畫軸突然被扯開了細線,熟悉的一切在眼前鋪陳開來——淺色的鑲嵌著金線的暗紋窗簾、已經積了厚厚灰塵的餐桌餐椅、帶著兔子耳朵的毛絨拖鞋……
林玉兮呆呆地站在門口,眼眶通紅,她的家……和爸爸媽媽的家,這個生長了二十年的地方,終於,回來了啊!
“兮兮,你爸爸回來了嗎?”
渾身一顫,容貌清雅絕塵的女子垂在身側的手指驀地收緊。
感受到了女兒的沉默,林母突然哭了出來,聲音淒厲。
“我始終不相信,之洲會做那種事情,他一輩子清高無爭,醉心學術,怎麼會和學生有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