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父親已經失蹤,隻剩下母親一個努力支持家裏的日常。
然後某天玉兮回家,發現家裏一片狼藉雜亂,家具物什破碎一地,就像是遭了洗劫一般。
“林小姐,這隻不過是開頭而已,一個小小的警告。”
“如果你執意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我就隻好把壞人做到底了。”
恐懼和無助攫取了一顆心髒,玉兮瘋狂地撥打著季然的電話,然後還是無人接聽。
再後麵,林母竟然在外遭遇了威脅恐嚇,被嚇得整個人都不敢出門。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玉兮當下就買了車票,在大雨滂沱裏麵去到了野外的作戰基地,等到她到的時候,整個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幹的地方。
無數的情緒壓在心頭,她想著,等會兒見到季然,自己要說這些天的委屈,還有他母親的逼迫,還有這艱難難挨的日子……
“林小姐,對不起,季隊這次臨時被派去M國進行聯合演習了,沒有在這裏——”
“你再耐心等半個月,演習結束了……”
像是一盆冰冷徹骨的水,一下子從頭頂澆下,熄滅了玉兮心底所有的光芒。
麵前的人還在說些什麼,可是她都已經聽不清楚。
臉色慘白得像是鬼一樣,女孩子的嘴唇被凍得青紫,哆哆嗦嗦地勾出一個淒涼的笑容:“我知道了,謝謝你。”
三魂七魄像是在一瞬間徹底被抽走,玉兮腳下虛浮,一步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沒有分毫著力點。
腦袋昏昏沉沉的,視線有些模糊,這個世界都有些扭曲變形……
下一秒,女孩兒雙眼一閉,一下子摔倒在地……
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麵前是明亮整潔卻並不寬敞的空間,應該是基地的醫務室……
“林小姐,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女軍醫的目光晦暗,含義深刻帶著些複雜,竟還有些憐憫的味道。
玉兮愣了愣,手肘撐在床板上,就想要坐起,卻是被一下子製止。
“你先別起來,躺著,有什麼話躺著說。”
聽著這焦急又關切的話,玉兮越發疑惑:“我是得了什麼重病嗎?”
這語氣,不管怎麼聽,都這麼讓人不安……
歎了一口氣,女軍醫伸出手去,放在那光潔白皙的額頭,嗓音溫柔。
“這個孩子沒了沒關係,看開點,你還年輕,和季隊以後機會還多。”
一柄利劍從頭頂一下子墜下,靈魂似乎都被削成了兩半。
玉兮嘴唇蠕動,手指顫抖:“你……你說什麼?”
軍醫也驀地怔住了:“你不知道嗎,你懷孕了,都一個月了。”
然後,那個孩子,就這樣步履匆匆,還沒有來得及與這個世界見上一麵,就沒有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怎麼舍得打掉呢……
季然,你可知我的痛?
每每想起,曾經有一個小生命在我的肚子裏,卻又了無痕跡地消失,我都恨不得,死掉的那個人是我……
你說說,我要怎麼做,才能當做這一切沒有發生過,然後若無其事地原諒你?
請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