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醫生冷淡地解釋著:“手術成功,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她失血過多,你們家屬去驗驗血型吧?如果沒有合適的血型,就要用醫院的血漿。”
梅吟雪的嘴角固定住了,身體僵直了,失血過多?方逸然鎮定地站起來,卷起袖子,急促地說:“我來吧,驗我的血吧?”
“不,逸然,還是我來吧?”梅吟雪攔住兒子,還是她親自給女兒輸血吧,她欠女兒的太多了。
方逸然嬉皮笑臉地勸阻:“媽,你別爭了,你的年齡大了,不合格,再說你的身體多病,血液質量不合格。”從來他沒說過媽媽的年齡大了,今天迫不得己,甩出殺手鐧,都五十多歲了,玩什麼啊!獻血,開玩笑?媽媽再昏暈過去,兩個女人,你守護哪一個呢?
戴著口罩的女護士,走到方逸然麵前,低聲招呼著:“跟我來吧。”
護士的選擇,說明了梅吟雪不適合輸血,梅吟雪低眉哭泣道:“嗚嗚,雪兒,雪兒,都是媽媽不好,來晚了,照顧那個,照顧這個的,耽誤了。以後,媽媽不會再管其他的事了。”
“夫人,別傷心了,雪兒沒事了。”左姐攙扶著梅吟雪坐下來了,唉,終於下決心見女兒,這就對了。什麼事情能阻擋母女相認呢?先生啊,真是不懂得體諒夫人。
手術門再次打開,手術車緩緩推出來,梅吟雪一步就竄到車前,盯著昏迷之中的墨蘭雪,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她有點慌,低聲呼喚:“雪兒,雪兒……”
“麻醉了,不出意外,一兩個小時以後,她才會醒過來,家屬去病房等候吧?”
“哦,謝謝你們了。”梅吟雪頻頻點頭,真誠地感謝搶救女兒的大夫護士。她回身遞給左姐眼色,低聲囑咐一句:“左姐,按我說得去辦。”
“嗯。”左姐點頭,等候在手術室門外,紅包是少不了的。夫人做事細致,無論你是親人還是外人,隻要有恩於她,她都會加倍回報。
墨蘭雪被送進vip病房,護士們合力把墨蘭雪移到病床上,病房裏,靜下來了。幽暗的床燈映射下墨蘭雪那張憔悴的臉。梅吟雪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墨蘭雪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緩緩低下頭,她的吻落在墨蘭雪的額頭上。
“對不起,女兒,三十年了,媽媽才找到你,都是媽媽的錯,以後,媽媽一定不會再讓你承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了。”
淚水撲簌地順著臉頰流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墨蘭雪的手上,文輝說得對,女兒的手指太像你了,“雪兒,你受苦了!媽媽來晚了,三十年了,你沒享過什麼福,都是媽媽太疏忽你了。”
梅吟雪幻想過多少種母女相見的場麵,也沒想到,在女兒昏迷的時候,她見到夢中思念的雪兒。墨蘭雪左手,右腳都有點滴,都是你沒有照顧好女兒,平白無故地讓女兒遭受了痛苦?當你知道墨蘭雪的身份,第一時間,你就放棄雜念,站出來,勇敢地和女兒相認,女兒就不會再遭一刀了。
在昏睡之中,墨蘭雪耳邊隱隱約約聽到哭聲,嗯?不會是悅鳴來看了你吧?悲悲切切,你又沒死,哭什麼啊!哭,就能解決問題嗎?墨蘭雪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她床邊哭哭啼啼的,卻睜不開眼睛,又昏睡過去了。
方逸然輸血以後,輕輕地走到病房門前,聽到門裏媽媽低泣的聲音,心中莫名的惆悵,唉,方逸然長歎一口氣,三十年沒有見到女兒,沒想到啊,第一次見麵,竟然在醫院,姐姐還是從手術台上下來了,流了那麼多血,媽媽能不傷心嗎?
方逸然輕輕地推開病房門,悄然走到媽媽的身旁,蹲在姐姐的病床前,望著姐姐,喃喃低語勸慰媽媽:“媽,見到姐姐,高興才是啊!”
梅吟雪止住哭聲,回眸盯著兒子的臉,拽過方逸然的胳膊,心痛地問:“逸然,過來,讓媽看看,疼嗎?”
梅吟雪太緊張了,方逸然刻意地笑了,唉,能不疼嗎?主要暈針,從小到大,也沒有紮過幾次針啊,一下子抽取400CC血,汗都下來了,他是喝了一大瓶可樂,擦去額頭上的汗水,調整了一下,才回來的,媽媽夠傷心的了,他怎麼能讓媽媽再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