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天變了,楚家也正是落幕了。楚家唯一指望的蓉貴妃暴斃而亡,諡號貞靜。簫卿顏看著那葬禮,鋪天蓋地的白卷上了她的眼簾。所經之處沒有一個不在哭泣,那遍地的縞素好似將人帶進了隆冬臘月。
簫卿顏的銀發鬆鬆地挽了一個墮馬髻,上頭隻佩了一個蛇尾簪子,隻不過為了不太素淨帶上了一個翡翠頭麵。簫卿顏看著麵色蒼白的池君煜,隻笑這人當真是裝模作樣的典範。不過麵上的客氣還是有的:“梁帝節哀。”
池君煜點了點頭:“郡主有禮。”簫卿顏掃了一眼池君煜,這個男人做悲傷的樣子還真是做的到位,麵色蒼白不說,連那眼角都有些許紅腫。哭肯定是哭過,就是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了。
簫卿顏接過宮婢遞上來的線香,然後按照規矩上了一柱,隨後才說:“梁帝,外臣與貴妃也算是好友,能否說說貴妃是因何暴斃的麼?”
池君煜露出一張愁苦的臉語氣帶著辛酸說:“蓉兒她死於血崩。”
簫卿顏看了一眼池君煜揚起了眉毛:“陛下,外臣雖然研習蠱術但是蠱醫也是要涉獵的,雖然說比太醫院的國手要差上一點,但是自認還算不錯。一個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血崩了,這說法實在是牽強了。”
池君煜看著簫卿顏低聲說:“蓉兒曾經小產過,身子一向是不好的,這一次雖說是意外,但是也有朕的責任,她心思敏感,若是沒有將她禁足就不會這般胡思亂想了。”池君煜越說越說不下去了,竟然開始哽咽起來。
簫卿顏點了點頭:“逝者已矣,生者還要好好活下去,除了說一句節哀外臣也想不出什麼話了。”池君煜笑著點頭讓趙公公帶簫卿顏去偏殿休息。
簫卿顏看著眼皮底下全是烏青的趙公公便知他是真的不好受,都說皇宮之中的人都是眼睛瞄在了錢勢上,可是人就是人,怎麼都有感情。想到這老奴特意讓小太監給楚蓉燒紙錢,簫卿顏多少對這個老奴有一些看重,她使了一個眼色給郝叔,郝叔立馬遞給趙公公一個袋子笑著說:“公公幸苦了,這裏麵有一個方子是蓉貴妃特意為你求得。”
趙公公聽到這句話眼淚就直接出來了:“多謝郡主,老奴多謝郡主。”
簫卿顏點了點頭擺了擺手:“你是梁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梁帝那邊離不開人了,你還是去伺候他,我這兒不用人伺候。”
趙公公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簫卿顏端起茶盞細細的抿了一口茶,被那香火弄得頭昏腦脹的腦袋終於恢複了些許清明。簫卿顏打開窗子看了看外頭那些穿著孝服掩麵哭泣的命婦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這場麵還真是壯觀啊,可惜蓉兒走得早,如果能參加這樣一場葬禮也是別樣的體驗不是麼?”
郝叔笑著說:“主子還是莫要開這般玩笑了,楚爵爺會生氣的。”
簫卿顏想到楚蓉在被郝叔接回來的時候,還不忘記罵自己一句死丫頭就笑了。這女人離開了這麼沉重的枷鎖,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德行。簫卿顏想想竟然有一些期待了。
簫卿慢慢喝著茶享受著旁人享受不到的安靜時光,卻不想這門一下子就被一個不速之客給推開了。簫卿顏抬眼一瞧,眼睛就眯起來了,這個女人出現在她麵前還真是讓她難受的存在。
盧靈兒見簫卿顏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裏臉上沒有絲毫的悲傷,盧靈兒看到簫卿顏這副模樣便出言譏諷:“沒有想到這貞靜貴妃竟交了端華郡主這樣的朋友,當真是可悲了。”
簫卿顏也知道盧靈兒在說些什麼,畢竟一個至親好友離世了,臉上卻無意思悲傷怎麼都會罵人一句狼心狗肺的。可惜那楚蓉沒事,指不定還會把她大哥騙去當夫郎,她不至於擺出一副苦臉給這些喜歡裝模作樣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