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歎息一聲,手腳麻利地給小公主解開了繈褓蓋上了被子。
“小家夥,也不知道你是命好呢害死命苦,有一個把你放在心上的養母,卻有一個豺狼一樣的親爹啊。”趙公公歎了一口氣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簫卿顏出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簫卿顏本來就沒有打算隱瞞,而那鳳輦的儀仗僅次於龍輦,這一出門怎麼不會引起騷動呢?這個消息讓整個後宮都沸騰了。李德妃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眼神一暗,一個皇後隨意出宮,還是陛下應允的。且不說池君煜是真情還是假意,就是這一點自由就讓人羨慕不已。
盧靈兒摸著自己越來越大肚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笑了:“沒有想到陛下和皇後竟然是動真格吵架了,就是不知道誰輸誰贏了。”女官聽到這話有一些奇怪不過卻沒有多問了。盧靈兒看著女官一臉不解的樣子笑了,她對簫卿顏的了解不深,可是她卻更了解池君煜這個丈夫,一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帶著鐐銬的妻子去禮佛,肯定是簫卿顏大鬧了一通。盧靈兒摸著自己的肚子有了一些期待,要是簫卿顏這樣鬧騰下去將池君煜對她情分磨光了多好。
反倒是楊賢妃的反應讓人有一些驚訝,她板著臉抱著大公主說:“盯緊紫合殿,看看二公主什麼時候交還給皇後。”楊賢妃對池君煜的了解很深,除了樂女官那就是她了。楊賢妃很清楚池君煜這個人和池風璉一樣都是不把子嗣當一回事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無緣無故地抱著二公主回了紫合殿,還對外稱是二公主入了他的眼,這話說出來楊賢妃就覺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楊賢妃現在已經站在了簫卿顏這邊,但凡對簫卿顏有一點不利的事情她都會很敏感,這件事也不例外。楊賢妃早就敏銳地嗅出來了,這二公主肯定不是得了池君煜的青眼而是被當作人質了。
這一切的騷亂,簫卿顏是不知道的,她一個人在佛前跪了許久,周圍很安靜,想來僧人已經被那些家夥們驅除了。簫卿顏想到了萬安寺的樹,那一刻漂亮的蔥鬱的菩提樹。她站了起來,用著有一些酸軟的腿跑向了那個地方。
簫卿顏再一次來到了那一棵菩提樹,當初,天音長老一眼識破了他的心思隻道她是心軟之人,如今的她依舊還保持著那一份柔軟。現在想來隻覺這當真是可笑了,一個從萬蠱湖爬出來的女人,一個半人半跪的怪物,心竟然還是軟的。簫卿顏摸著那菩提樹隻覺得腦子亂糟糟地,就像是一團混沌,混亂不堪。
簫卿顏看著自己的手掌,那上麵已經沒有了任何紋路,她摸著樹幹背靠著那大樹。曾經的菩提樹有著茂密的葉子,現在也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了。當年的她是一頭墨發,雖說已經心力交瘁了可是還是燃著希望,如今的她白發紅顏,卻再也沒有力氣了。簫卿顏看著那最後的紅日落下,看著黃昏被黑暗取締笑了。黃昏之時,逢魔時刻。既然佛已隱世,不若魔渡眾生。她簫卿顏當不了聖人,卻可以做一個魔鬼。
樂女官一直在佛殿外頭守著,他知道簫卿顏現在很亂需要好好的靜一靜,可是當她再一次看到簫卿顏的時候她被唬了一跳。為何?因為簫卿顏變了剛才進去的那個疲憊不堪的女人變了,現在的恰似一尊冰冷雕像,就連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是冷的。樂女官低下了頭,原本還有一點暖意的簫卿顏最終還是舍去了最後一層外衣了。
“郡主,鳳輦已經備好了,請容許老奴攙扶郡主。”樂女官恭敬地說,這是她第一次對除了主子外的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