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定江山,文帝鎮山河,惠帝拾明珠,一統天下勢。短短二十字概括了東晉最傑出的三代女帝,赫連姒看著文武二帝的遺像發著呆。
鳳君為赫連姒披上了一件披風:“都已經一統天下了,你怎麼還是不開心的模樣?”
“在想祖先,你說他們在那時旁人眼中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赫連姒衝著牌位揚了揚下巴問。
鳳君看著兩位帝王的遺像,同樣是傑出的女子,同樣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勇者,當時的情況大概是千難萬險的。他還真不知道那些女子是怎麼冒著千難萬險去做出那些豐功偉績的。鳳君搖了搖頭:“不知道,前人事隻有前人知,我們這些後人在妄加評論實屬不該。”
赫連姒微微一笑:“沒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這些後人隻不過是躺在他們的功勞簿上享福的。”
赫連姒轉身看著那一片逐漸擴大的版圖,她的睫毛微微顫動:“開疆拓土,朕也算是無愧於列祖列宗了。”赫連姒摸著簫卿顏特意繡的鳳凰翔天圖微微一笑,對簫卿顏委以重任,他從來不後悔,這個女人帶來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收複南楚,北梁,這個女人當記頭功。隻可惜簫卿顏在池君兮死後就徹底死心,隻知道遊山玩水了。
鳳君笑了:“你無愧於列祖列宗,可你愧對了誰呢?”
“愧對了你。”赫連姒握著鳳君的手笑道,“若有來世...”
“若有來世,我娶你,不是你娶我。”鳳君反握住赫連姒的手說。
赫連姒愣了愣:“好啊!阿璋!”
赫連姒笑了笑,她知道這個男人其實是一個霸道的性子,如此說也不過是她讓著他罷了,等真到了下一個輪回還不知道誰嫁誰娶呢。赫連姒看著那版圖,又指了一個地方,這是她接下來的目標。赫連姒正入神地想著如何征戰,可是赫連璋卻叼住了她的嘴唇。
赫連姒推著赫連璋笑了:“別鬧?”
“你不想?”赫連璋在赫連姒的耳邊吹著氣,赫連姒的眼睛便布滿了迷茫。赫連璋看到赫連姒這般模樣,便笑著將赫連姒打橫抱起掀起了帷幔。一番雲雨過後,赫連姒與赫連璋躺在床上,他們忽然談起了一個話題:他們兩人誰會先死。
“好端端地問這會起的話題做什麼?”赫連璋皺著眉頭道。
“就是想問啊,因為這是遲早麵對的事情不是麼?”赫連姒笑著道。
這個話題兩人爭論不休,赫連璋說他先死的好,這樣就可以將前路探清了,免得赫連姒這家夥一通亂撞。赫連姒卻說她先去了好,她能闖出一片天來,赫連璋到那邊肯定是一鋸嘴葫蘆,絕對不會被人欺負的。最後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後一起笑了。赫連璋握著赫連姒的手道:“等到我們該走的時候,就一起躺在一塊,不管那些小孩子是怎麼啼哭了,到了時間一起去吧。”
“好啊,這可是你答應的。”赫連姒撲哧一聲笑了,她枕在了赫連璋的胸膛上聲音快活地說。
“自然!”赫連璋的眼神有一些閃爍,不過還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了。
這不過是兩人之間的戲語,誰也沒有當它是一回事情,可是當天下大定後的第十年,赫連璋失約了。
赫連姒沒有想到赫連璋會比她先走,這個男人壓抑住了太多事情沒有說。宮中的苦悶,孩子的淘氣,還有後宮的瑣事,以及前朝的奏折。越是能忍的人,心頭的苦痛越多了,赫連姒握著赫連璋的手一滴眼淚沒有往下流,反而是好好梳妝打扮,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豔光四射。她知道這個男人希望看到她最美的樣子。
赫連璋摸著赫連姒的頭發笑道:“你知道麼,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挽著簡單的發髻,躺在我懷中的時候。”
“是麼?”赫連姒微笑著說,“為什麼?”
“那時候的你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珠飾,青絲如瀑,好看極了。”赫連璋的眼中盡是懷念。
赫連姒何嚐不知這個男人喜歡她那時的模樣,那時候的他們剛剛新婚,前朝安穩,沒有太多事情。那時候的她有時間陪他,陪他遊湖,逛花燈,陪他畫畫看皮影。那時候他們很快有了第一個孩子,可以說那是最輕鬆自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