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宇文澈不自覺的歎息了一聲。站在她的身邊,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虞舞哭個夠。
無論在樓兮瑾麵前哭多少次,可也不及這一次。
不知道哭了多久,宇文澈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身後,竟然悄聲無息的站著一個男子。
男子渾身氣質不凡,那種書香氣似乎繚繞在他的周身,雖然瞧著像是書生,可比書生讓人看著舒服多了,沒有那股子寒酸氣,反而大方俊雅。
宇文澈總覺得這人出現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必定是有目的。他內心覺得,這個人跟虞舞有聯係。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不知不覺中,他的眉頭皺起來,眼神都不善了起來。
“小舞。”在宇文澈發現自己後,薛繁開口喊道。哭得肝腸寸斷的虞舞身子猛地一僵,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薛繁,她滿臉的淚水,呆呆的看著他,她在這一瞬間,好像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
那個時候他偶爾出門買書,自己就站在門口等他,有時候靠在門上睡著了,他總會站在不遠處喊自己。
可她知道……那些夢,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薛繁,不再是當年那個他了。
虞舞看向宇文澈,宇文澈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求救的訊號,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竟然就那樣想牽著虞舞快速逃離這裏。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虞舞跟他關係不一般。而虞舞是他看上的,他不允許,自己看上的人被人搶走。
“小舞!”薛繁跟在後麵再叫了一聲,虞舞的腳步停了下來。宇文澈想繼續拉著她走,可卻拉不動了。
停了下來,他看向虞舞,眉頭緊緊皺起。
虞舞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從宇文澈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她轉身,看向了薛繁,隻是一眼,她便低下頭來。
“老師……”低聲喊著,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為什麼薛繁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明白,她隻是想發泄一下,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
“對不起,這麼多年,我都沒管你。”薛繁之前覺得自己應該跟她今後分道揚鑣,各走各走的,可剛才無意間看到她來到這裏,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她。
而在那一瞬間,他內心忽然覺得有愧。虞家當年無論如何對自己都是有恩的,這麼多年,他明知道虞舞就在這裏的紅宛塵裏,卻堅決沒有去幫她絲毫,任她在青樓裏自生自滅。
可她卻還掛念著自己那麼多年,隻是想看看自己是否安好。剛才看到她哭得跟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薛繁忽然覺得好心疼。
虞舞沒料到他會向自己道歉,愣愣的看著他,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不關你的事情。”
“不管你們之間之前發生過什麼,可你沒管她就是沒管,說什麼對不起?對不起不能挽回她在青樓這麼多年來受的苦,也不能抹去她曾經的恥辱,總之……我很鄙視你這種人,小舞,跟我走!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宇文澈自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虞舞叫他老師,他就知曉了。那天晚上帶虞舞回來,她一路都在喊老師,讓他救自己,問他為什麼不來看自己……
當時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半個爹之類的,沒料到,居然是個小白臉!重新牽起虞舞的手,他拉著她就走。虞舞看了一眼薛繁,最終還是轉身離去了。
是薛繁拒絕自己的,她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虞舞也不會再奢望什麼。
即使,宇文澈現在說的話,可能隻是一時氣憤說的,可對於虞舞來說,很受用。
薛繁站在原地,看著虞舞越來越遠的身影,歎息了一聲,轉身看向了這個被灰塵滿布的府邸。那是與小舞最初相遇的地方,一晃眼,這麼多年了。
那個囂張潑辣的小姑娘,終究隨著時間消失了,留下來的,是個脆弱而且不堪一擊的心碎女子。
赫連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邊,左瞧瞧,右瞧瞧,他停下來,再看向薛繁所看的地方。
“虞府”的牌匾還在,隻是快要掉下來了。這個成為過去的府邸,到處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一年一年的灰塵鋪上去,早就讓人遺忘了它當初的一切,甚至,它的存在。
許久,赫連月收回視線,看向了薛繁,笑著道:“雖然我不太喜歡那個宇文澈,可是我覺得他說的話沒有錯。”
薛繁收回視線,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他。
“你說……我是不是心中的怨恨太大了?而且,也很沒有人性?”瞧著赫連月,他第一次發出這樣的疑問。
薛繁從來到風輕樓,為姬無夜做了很多事情,他從來不否認自己的為人,再加上,他現在至高無上的身份,多少女子想跟他成親?他是自信的,雖然文雅,可他骨子裏是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