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和其實還是很佩服姬無夜的,因為他的預測那麼準,甚至,他知曉穆沙還是放不下他,當時隻是因為仇恨才說出不要自己的話。
但是,即使他心中明白,也不能回頭了。白衣人沒死,他們就隻能對立。
若不是白衣人,或許穆沙也不會在後來殺徐鶴,也不會與自己恩斷義絕。或許他會死,可是……他知道,穆沙死了,他也會去陪他的,隻要他不殺人。
“穆和,有些話,我說了或許你不喜歡聽,但是有人是希望你好好的生活。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留在風輕樓裏,我姬無夜自然不會虧待你,你切莫把別人希冀不當一回事。”
宇文燁看著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穆和微微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
“大哥,謝謝你,也謝謝樓大人,但是我有我自己該做的。穆沙殺人太多,滿身罪孽,我想,我們的娘親知曉了他變成這樣,也會難過的。作為他的弟弟,怎麼能由著他繼續做壞事?”
穆和始終還是那個穆和,隻是他懂得了很多道理而已。姬無夜沒再說什麼,隻是平靜的垂眸端起茶杯,好看的手執著白瓷杯,他搖晃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許多事情,莫過於鏡花水月,終究會變作虛空一場。於穆和來說,沒有穆沙,就是殘缺的。是他的病,導致穆沙走到今天這一步,所以他也想親手了結他跟穆沙之間的恩怨。
“哥哥從前很聽我的話的,無論日子多苦,隻要我一句話,他都幫我做到。如今我們走到這一步,真的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可是,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我不想再成為任何人的包袱,我想讓哥哥放下心結,好好的活著,不要再因為我而做壞事。”
穆和在姬無夜平靜了之後,低聲說著,他的眼眶變得有些紅,說話都有些顫抖。姬無夜抬眸看著他,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還是脆弱的,隻是不再輕易表現出來了。
“阿和,你不是任何的包袱,風輕樓養得活你,為什麼自己要吃禁藥?”讓武功忽然突飛猛進的藥,他不知道,但是他明白,穆和肯定研製了。
穆和笑了起來,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滑落,他看著麵前的水杯道:“不是養不養得活,沒有穆沙,我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他是我最親的人,為了我,什麼都做過,可是卻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我。從那一刻,真正的穆和就死了。”
“你自己看著辦,或許你現在走的這條路,才是正確的選擇。阿瑾說了,一個人離開了,不是永遠的離開,而是去了沒有病痛,沒有苦難的地方。”
穆和會想出去找蕭勁,然後設法把他安排在白衣人身邊,也是因為他的大限快到了吧?他想在自己離開前,讓穆沙放下心中的仇恨,好好的生活,沒有包袱與累贅的生活。
“謝謝大哥。”穆和擦了一下眼淚,嘴角的笑意加大,整個人看似開心,卻令人心酸。
樓兮瑾從認識他,到現在,他經曆了太多。悲劇的好人,始終是悲劇的,上天並沒有對他有過憐憫。
“我想,這就是我的命了,因為穆沙從小為了我的而做過不少的壞事,在我生病後,更是做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凶惡之事,所以我必須承擔我應該的罪責,穆沙隻是無辜的,所以,我不能讓他錯下去了。”
他知道當時他沒有跟姬無夜走,穆沙還是會回來找自己的。可是,從他把香囊還給自己的時候,真正的穆和就死了。
“蕭勁的事情,你稍微跟進一點,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小心應付。穆沙的事情,我們不會管。”姬無夜看著穆和,像是承諾般的說著。
穆和點點頭,臉上洋溢著笑,喝完杯子裏的茶,他就默默的退出去了。
姬無夜坐在房間裏,轉動著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的。他很想幫穆和點什麼,但是他幫不了。穆和的病本來就無法根治,他問過大夫,大夫說他那怪病,能活到四十就不錯了。
如今他吃了刺激自己身體的藥,恐怕無力回天了。
姬無夜都沒發現,現在他居然也學會心軟了,麵對這樣的穆和,他竟然感覺有些心疼他。
他不知道穆沙知道這一切後,會不會後悔。為了穆和的計劃,他必須加快步伐,一定要查出白衣人的身份的證據。
他不是沒有頭緒,隻是……尚且不太確定。但是如果蕭勁真的成功得到了白衣人的信任,那麼事情就會事半功倍了。
隻是蕭勁……這個人他不是很信任,接下來就看他的表現了。
吩咐赫連月已經去查蕭勁當年的冤案,他的關係網最廣,查得最快。想要蕭勁忠心,他也得拿點誠心來。現在就看他跟白衣人兩人,誰的動作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