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好久的臉,她努力讓自己變得自然一些,抬臉,終於看到了餘少為眼裏夾著睡眠不足的紅,這才問道:"是你幫的我?"
"呃……算是吧。"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好看的唇瓣掀了掀,最終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伸指彈彈管子裏的藥水,撫了撫她的額頭。
"總算退燒了。"
江盈雪被他略帶涼意的手摸得很舒服,他的手細滑幹淨,每一處都透著白皙,是那種最最明亮的白。
"好好休息,有事打我電話。"
餘少為放了些藥在桌上,邊抽手機邊打電話,一會兒,低低的好聽的聲音遊蕩在過道裏,她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跟誰說話,卻被他這種如春風般的聲音深深吸引,一直跟隨,直到完全聽不到。
慢慢躺下,她真的很累。經曆了昨晚的事情,幾乎將她身上所有的力氣扯光,更將她一顆好不容易結痂的心再次拉開,這種舊傷口撕裂的感覺遠比新傷口來得沉重。黎寒磊的不尊重和霸道此時連想起都會痛得她冷汗直流。
風雲集團,黎寒磊疲軟地倒在沙發上,揉著發痛的眉宇,眉卻鎖得愈緊。對於工作有著極高熱情霸氣十足的他,終於也有一天覺得工作累人。
吐一口氣,胸中卻有更多鬱結的氣息,凝結在肺裏,吐也吐不盡。
"老板,您的咖啡。"秘書體貼地送來一杯麝香貓咖啡,室內立刻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咖啡味。世界最頂級的咖啡正是如此,香而不濃,苦而不澀,入口柔軟,吞入留味。
這是黎寒磊最愛喝的咖啡,如同他身上的每一件東西,都屬於世界頂級的物品。
伸臂,喝一口,想到的卻是江盈雪送來的那杯白開水。
"咖啡不宜多喝,白開水對身體比較好。"
江盈雪,他的雪兒,現在還好嗎?昨晚他真的是瘋了……
"老板?"秘書見他含著一口咖啡鎖緊了眉,不安地叫了出來,"咖啡泡得不對嗎?"
黎寒磊這才清醒,將杯子推了出去:"給我換成白開水?"
秘書疑惑地眨了眨眼,最後什麼也沒有問走了出去。黎寒磊已經按捺不住心頭的那份煩亂,抬手按著電話號碼卻在此時手機響了起來。
"盈雪已經醒了,狀態良好,休息兩天就可以出院。"
這是餘少為打來的電話。黎寒磊那份掛念江盈雪的心更濃,想看她而不敢,隻能在電話裏不停地發問:"她的燒退了嗎?她有沒有哭?打那些藥水她身體吃得消嗎?"還有更多更多的問題,他恨不得全盤問出來。
惹得那頭的餘少為無奈而同情地笑了起來:"既然知道這樣子會對她造成傷害,又何必當初呢?你不是自詡自製力超乎常人嗎?怎麼對付起江盈雪來這麼無情?她受的傷可不止表麵那點兒,更是心,你懂嗎?"
電話置於耳邊,人已僵直定形,黎寒磊像一個被老師教訓的小學生,心,卻豁然開朗。隻是,越是開朗越害怕,越迷茫。
"少為,我到底該怎麼辦?"
他一直鄙視餘少為的情感生活,隻是因為他喜歡沾花惹草,從來不會正經地愛一個女人,換女人勝過換衣服。
黎寒磊在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從來不會問他,因為他相信像餘少為這樣的風流男人,是不懂得真愛的。
此時,他無助得就像個迷路的孩子,隻想要一盞明亮的燈光,能指引他回家的路。
是的,晴晴在哪裏,他的家就在哪裏。雖然晴晴已經變成了江盈雪,但,她和他的過去,依然完好。他隻想用心地挽回她的心,讓她過得快樂。
"如果是我,愛一個女人就要讓她自由,隻在背後默默地幫助她,嗬護她,就算她要跟別的男人結婚,也要真誠地祝福她。"
餘少為似在那邊苦笑,他本想說幾句諷刺揶揄的話已沒有了心情,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喝著她送的白開水都是甜的。當秘書送來無味的白開水時,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那天江盈雪送來的水清甜幹冽,今天秘書送來的飲之無味。心情變了嗎?
他還是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擔心江盈雪。
煩亂地拾起桌上的文件,片刻之後甩下,撥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