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陷餅,江盈雪想也不想,跟上了她的腳步。前麵,一個男人推著一架輪椅,駛向出口。
片刻,男人把輪椅推上了車,而女孩也將她拉向了那輛車。
男人坐在她們前麵,輪椅裏同樣坐了個男人,他的頭發烏黑,顯然還是個年輕人,不知道什麼原因,隻能坐在輪椅上。
從上車到下車,他都沒有吭聲,整個車子沉浸在某種讓人極不舒服的尷尬當中。
"小姐,您就這麼上來了,不怕我們是騙子?"終於,推輪椅的男人出聲,回頭,微笑著看她。
江盈雪摸摸頭,他說出來她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不過,他們顯然不是壞人,否則就不會這樣說了。她尷尬地笑笑,此刻,找一個住的地方,穩定下來成了最重要的事。
"那個……我在你家打掃衛生的時候能不能去別的地方走動或兼職?"她問。
"你很缺錢?"男人還是微笑著問。江盈雪搖搖頭:"不是……我是想找人。"
"你每天把房間打掃兩次,其他時間是自由的。"男人道。
"謝謝。"她抬頭,想看清輪椅上那個無言男人的樣子,不過,對方垂頭,又被和她說話的男人擋去了大半的視線,以至於她什麼也看不到。
漂亮的大房子很快就到,在挨近機場的地方能有這樣一處大房子,足見這位老板的財力。江盈雪沒有心思感歎房子的華麗,快跑幾步,想要親自感謝男主人。不想被後麵的女孩拉住,朝她搖搖頭:"老板不喜歡和陌生人見麵,不要打擾他。"
她停步,輪椅已被推上了樓。
江盈雪的房間被安排在樓下,不能上樓,而樓上的老板並不下樓,一應供應都由女孩和男人上下打點。
她心裏想著黎寒磊,也並不在意男主人是誰。她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看著房子,時不時打掃一下,男主人並不控製她,其它時間隨她去留。
屋裏收拾得很好,就算她的客房都幹淨整潔,一路上奔波勞累,焦急思念,一沾上床鋪便睡了過去。
恍惚間,有人來到她的床頭,撫了撫她的臉,發出輕微的歎息。她睡得很沉,很想睜眼看清來人的臉,卻怎麼也看不到。
"小石頭。"她輕呼,滿心悲傷。
再歎一聲,傳來人聲:"老板,該走了。"
室內陷入安靜,這一切似真似幻,待到天全亮,睜開眼,除了微風拂麵,別無他物。
她滑下床,撫了撫自己的臉,開門走出。
桌上,擺著一份精致的早餐,已沒有了人。昨天載她過來的那輛華貴的車也不見了。
恍若一夢,昨晚她好像看到黎寒磊了。江盈雪失落地想著,眼裏有了淚意。
早餐還在溫度,顯然一行人走得並不久。屋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越發顯得冷清。走出門去,是各色發膚的人,已不是熟悉的土地。
迎著陽光迎過去,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去何方尋找黎寒磊。他到底會在哪兒,身體好了嗎?抹了抹冰涼的淚,她吸吸鼻子,不太情願地撥打了餘少為的電話。
可惜,餘少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失落地收回手機,她隻能一家一家醫院去找。她不知道是否能夠找到,但如果什麼事也不做,她覺得自己會死掉的。
屋裏留了一部電腦,好像刻意給她的。帶著歉意,她打開了電腦,上網,把紐約的好醫院查到,一家一家記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否找得到黎寒磊,但她知道自己要做點什麼,讓空落的心升起一線希望。好在,黎寒磊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與她同處一片藍天下,共同呼吸空氣。她現在要做的是找到他,好好地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江盈雪帶著這個念頭,一找就是四個月,她不僅找了紐約的大醫院,幾乎跑遍了臨近城市的所有大醫院,可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她必須去得更遠了。坐在明亮幹淨的房子裏,有絲不舍。這裏的生活很好,老板每個月都會準時打給她工資和一筆數目不菲的生活費,足以支撐她這幾個月的車旅費。
提著一個簡易的小包,這是她在這裏才買的,包裏隻有幾件換洗的衣物。為了找黎寒磊,她把工資和生活費幾乎花光。老板隻出現過一次,這幾個月再沒有人來過,她不知道如何聯係他,便把卡裏屬於自己的錢取出來,把卡留在了茶幾上,並留了一張紙條。
她的臉瘦了一大圈,臉色不好,比以前黑了許多。
撩高行李包,她知道,新的征程將更加困難。
暗紅的大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進去,停在窗前。那裏,坐著一個背影,墨色的發,並不算寬厚的肩,其它的,隱在了輪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