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遇的溫哥華1(1 / 2)

溫哥華連止

今天演講比賽從頭到尾整整六個小時,但我隻記住了一個人,她叫吳靜,所有中國參賽者中唯一的一個女孩,她走往台上時看起來沉默軟弱,可是當她一站上台,卻是那樣光彩奪目。她很好看的五官雖然被眼鏡擋住了,可是自信仍是自然而然流露。等一下了台又成了背景牆一樣,離開演講賽場往外走的時候,她還是一個人,別人和她搭話,她連一個笑都不肯給,漸漸所有人離開了她,她反而笑了一下。

自嘲的笑。

她就安靜地站在台階上,看著別人被親人朋友接走。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很平靜,隨後又回頭走了,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就像我,也是一個人。

晚上,我掛掉校長的祝賀電話,開始換衣服,宛如換下我的一身偽裝,我有一個月的放逐時間,我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拿著班主任給我的十萬,拿著這些年爸媽甩麻煩般甩給我,可我用不著存了下來的二十萬,是的,他們甩給我的錢越來越多。聽說爸爸的公司都有十幾家了,比起三哥一場賭博就是十幾萬,給我花的他們壓根不在乎,不在乎也好,現在我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隻是,我沒想到,我在酒吧碰到了一個戴著麵具的女人,不,是女孩,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眼就認出那是吳靜,即使她戴著麵具,穿著暴露的衣服,那般截然不同的偽裝,是的,這是她的另一個偽裝,如同我的這一身,也不過是我不肯承認的偽裝罷了,我想我們都明白我們的這一身就如同皇帝新裝,可還是假裝不知道。

她被人纏上,我想去幫忙,可用不著我,她一個過肩摔就解決了,臨走時看了我這邊一眼,我不確定她是不是認出了我,但我裝作不認識她,裝作第一次見她,學著酒吧裏的熟客,輕佻地對她抬了下巴,舉舉酒杯。她竟然對我比了一根中指,我眼皮一跳,放下酒杯,在我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追著她跑了。

溫哥華吳靜

演講比賽中我隻服氣一個人,他的聲音、感情、氣場都恰到好處,他叫連止,所有人中我隻記得了這一個名字。

他很高,目測比我高了至少二十厘米,長得很好看,隻是那副眼鏡不好看,他像個會隱身術的忍者,下了台我就再也不能從人群裏找到他。

出了賽場,有很多男生想一展同胞友愛紳士風度,我很迷茫,他們沒看到他們的家人朋友在等他們嗎?我去了算什麼呢?等所有人走了,我發現有人在看我,我回頭,是他,他很平靜回視我,平靜到淡漠,仿佛他看我很理所應當,而我不該置疑他,隨便,whocare?

掛了校長爺爺的詢問祝賀電話後,我換上了家裏帶來的六姐早就不穿的衣服,拿著四姐不時往上打錢和存著我各種獎金的銀行卡,唔,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平時很節約,這樣我才能在這時好好放縱一下,畢竟六姐常說,很多事,有錢有勢才行。

我知道她說的是她和她男朋友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有錢有勢,他們也許早就公開在一起了。

我去酒吧,竟然沒人攔我,國外這麼好?到了裏麵我才知道我錯了,我一進去就有很多人盯著我看,我襯著迷離燈光看著酒杯裏的自己,突然發現我像個小醜,明明青澀的臉龐卻穿著這麼成熟的衣服,然後我拿個麵具戴上,隱藏我的稚嫩。我想醉一場,然後瘋狂跳舞,可是很不幸,我還沒醉就有個酒鬼撞過來,嘰嘰咕嚕地說著亂七八糟的英文,在他的手碰我到肩之前我摔了他。

當我抬頭時我看到了他,發現他拿了眼鏡,一米八的個頭,沉穩的氣質讓他不像個初中生,其實他比我成熟多了,不管哪方麵,可為什麼我覺得那也不是真正的他,他的那身不倫不類的嘻哈服裝和我這一身沒什麼區別,都會像辛德瑞拉一樣過了十二點又成為灰姑娘。

我怕他認出我來,真的怕,還好他平靜的眼神告訴我他沒認出我,我鬆了口氣,可是他竟然那麼輕浮地對我舉杯抬下巴,或許是酒精上頭,我很生氣,他看著我被人欺負不僅不幫我還那麼輕浮對待我,我對他比了中指,第一次比這種流氓動作,有點不熟,可我沒時間計較這個,他已經追上來了,來不及想他為什麼要追我,我隻能跑,但是我沒能跑過他,或者說我沒想跑過他,當他在客房過道拉住我時,我順著衝勁把他推到了牆上,那一刻我惡毒地想看到他被撞得痛苦皺眉的表情,可是後麵是個門,而那個門沒關緊,我們跌倒了,他背朝地的被我撲倒,我摔掉了麵具,磕在他臉上。他痛的閉了閉眼,眉頭皺緊,我心裏突然痛快起來。

我的酒勁似乎上來了,回想著六姐和她男友接吻的樣子,對著他的嘴唇咬下去,他瞪著眼哼著,我知道他疼,他的嘴唇都被我咬破了,嗬,這是他活該,誰讓他看我笑話,誰讓他來追我。

誰讓他看到了我的真麵目。

血的味道並不好,可我很喜歡,喜歡他的血,喜歡他被我咬出的血,隻是,我估計錯了一個少年的怒氣,我得到了更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