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4(2 / 3)

“慢!慢!”兔子使勁一跳,鑽進刺柴裏說:“公狼老爺、狐狸姐姐,今晚村裏有人請我喝喜酒,等我喝過喜酒,再讓你們吃我,行不行呀?”

“喝喜酒?什麼叫喝喜酒?”狼和狐狸同時放下爪子,一起發問。這件事它們覺得挺新鮮。

“喝喜酒嗎?”小兔子慢慢從刺柴裏出來,蹲在小土堆上,挺神氣地給它們做介紹:“喝喜酒就是參加婚禮!又唱歌,又跳舞,又喝酒,又吃肉,那真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地方。”

狼和狐狸商量了一下,同意明天再吃它,今晚由它領著去喝喜酒,兔子連忙回答:“好!好!”

晚上,兔子帶著狐狸和狼,來到舉行婚禮的人家。它們從陰溝裏鑽進院子,再從小窗戶跳進裝青稞酒和肉的倉庫。狼、狐狸和小兔子,依次排坐在窗台上,看見院子裏點了很多很多燈,圍著很多很多人,他們向新郎和新娘子獻哈達、敬酒,還有的人在唱歌、跳舞、演藏戲,真是熱鬧極了。

小兔子說;“光看沒有意思,我們也來舉行婚禮吧!”狼和狐狸問:“怎麼舉行呢?”小兔子說:“狼老爺權高勢大當新郎,狐狸姐姐年輕標致當新娘,我小兔子無錢無勢,當個司儀人好了。”這麼一說,狼和狐狸都很得意。兔子拿起一隻破篩子,戴在公狼頭上,算是“索夏”帽;又找來一張大餅,中間啃了一個洞,套在狐狸脖子上,當做金項鏈。自己耳朵上掛一根小油條,說是司儀人的耳墜。

婚禮以後,小兔子宣布:“咱們喝酒吧!”它掀開酒壇,請新郎新娘飲酒。狼和狐狸從沒有喝過這麼好的東西,搶著把腦袋伸進酒壇,不要命地猛喝。等一壇酒喝光的時候,狼和狐狸都醉得東搖西倒了。小兔子呢,為了表示禮貌,隻用酒打濕打濕胡子。

喝夠了酒,小兔子又喊:“咱們唱歌吧!”說完,自己“嘖嘖嘖”地先唱起來。狐狸喝得醉醺醺地,尖著嗓子怪叫。老狼呢,在倉庫裏上竄下跳,嘴裏亂嚎,屁股放出一陣陣臭氣,弄得一塌糊塗。

正在參加婚禮的人,不知道誰在倉庫裏大吵大鬧,跑過來一看,原來是狼和狐狸。他們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拿著長刀,把倉庫團團圍住。小兔子見勢不妙,“噌”地一下,跳出窗戶逃跑了。狼和狐狸也跳上了窗台,不過,狼腦袋上有個大篩子,狐狸脖子上有個大餅子,怎麼也鑽不出去,給活活打死了。

毛驢對付狐狸、豺狗和狼

從前,有一頭毛驢。它身強力壯的時候,主人一點也不憐惜它,每天叫它幹活。後來,它的背脊壓斷了,腳也跛了兩隻,滿身上下,都是碗口大的傷疤,眼看就要斷氣了。狠心的主人用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把它趕到連人影子也看不到的荒野上。毛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唉,這就是我辛苦勞動的收獲!”

正在它悲歎自己命運的時候,一條大灰狼領著狐狸和豺狗,竄到毛驢身邊。大灰狼張開大嘴,流著口水說:“哈哈!昨天晚上,老狼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吃著熱烘烘的肉,喝著紅彤彤的血,真靈驗呀!”老狼說完,狐狸和豺狗齜牙咧嘴,就要動手。毛驢很謙遜地說:“唉!我這頭苦命的牲畜,被主人丟在荒野裏。與其這樣倒黴地活著,不如給諸位飽餐一頓死了安逸。不過,我實在太瘦了,身上除了骨頭就是皮,諸位好心來吃我,我實在不好意思送給諸位吃,弄不好還刺傷諸位的嘴。是不是等到明年夏天,我吃些青草,肉肥了,油厚了,各位再來吃。”

狐狸聽了,不斷地搖動長尾巴,表示反對。它對大灰狼說:“狼老爺,都說毛驢蠢,那是不對的。它常常到城裏馱運東西,跟人學的可聰明呢!就說它剛才講的話吧,等到明年夏天,它跑了怎麼辦?”毛驢馬上回答道:“狐狸姐姐,請不要多心。我這斷了腿的驢,能往哪裏逃呢再說,這大草原都是狼老爺的天下,我想跑也跑不了呀!”狐狸又自作聰明地說;“哼!那這大半年的時間,天塌了怎麼辦地陷了怎麼辦塵土把你埋掉了怎麼辦”毛驢沒有辦法,隻好訪幾戶鄰居當保人。兔子擔保天不塌,所以直到現在眼睛總是望著天;野豬擔保地不陷,所以直到現在總是哼哼唧唧盯著地;旋風擔保草原不積塵土,所以直到現在還是不停地把地麵清掃……

冬天過去,春天來了;春天過去,夏天來了。毛驢經過足夠的休息,吃了豐盛的青草,它的傷口愈合了,腿腳靈便了,皮毛閃閃發光,滿身有使不完的氣力。

這一天,大灰狼領著兩個夥伴狐狸和豺狗,專門來吃毛驢。它們看見毛驢膘肥肉厚,一個個饞得口水直流,爭著向毛驢撲過來。毛驢連忙用蹄子擋住,說:“諸位,請慢動手。你們既然要吃我,我想就要舒舒服服地吃。現在,我身體壯實了,力氣大得可怕。你們咬我的時候,我就會痛;痛的時候,我就會嚎叫,就會踢蹬,就會逃跑!那可怎麼辦呢”大灰狼和狐狸、豺狗,看見毛驢這樣強壯,也有點發愁。毛驢想了想,說:“諸位,這樣吧!你們各找一根牛毛繩,一頭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頭拴在我的腰上。到那時,我毛驢就是有大象的氣力,也沒有辦法反抗了。”三個覺得有理,狐狸還很得意地說:“看,我早講過,毛驢並不蠢嘛!”

就這樣,大灰狼、狐狸和豺狗,各自找了一根繩子,一頭拴在毛驢身上,一頭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繩子剛剛掛好,毛驢便不要命地奔跑,拉著三隻凶惡的野獸,翻過一座山崗,又翻過一座山崗。狐狸早就被勒死了,豺狗的皮被石頭割破,翻了過來;隻有大灰狼還有一口氣,衝著狐狸罵道;“你這個潑婦,躺在地上耍什麼賴看豺狗弟弟多麼賣力氣,連皮袍子也脫下來了!”大灰狼還沒說完,毛驢又使勁奔跑,它也被活活勒死了。

從此,毛驢在荒野上,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好多年。

黃牛、毛驢、雞和兩

夫妻的故事從前,有個勤勞的青年,名叫索朗紮西。他的財產少得可憐,隻有一頭黃牛,一頭毛驢,五隻雞,還有一小塊田地。後來,他找了個老婆,針尖大的活也不想動手,每天隻知道吃呀吃,別人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夏巴卓。

有一天,黃牛耕完地回來,躺在圈裏不停地歎氣,毛驢心裏挺難過,便走來寬慰:“喂,朋友,累了吧”黃牛搖晃著腦袋回答道:“唉,幹活是我的本份,累一點倒不在乎。就是夏巴卓那女人,不但不讓我吃飽,還用棍棒打我,實在受不了。”

“這女人,她對我們都一樣!”毛驢氣衝衝地喊道;“朋友,我給你教個辦法,幹脆躺下來,什麼也不吃,主人以為你病了,便會叫你歇息。”

黃牛按照毛驢教的辦法,躺在牛圈裏裝病。索朗紮西看了十分心痛,便套上毛驢,讓它代替黃牛耕地。毛驢幹了一天,累得死去活來,它想;“這耕地的活,實在太苦了,我還得想個辦法,叫黃牛自己來幹。”

晚上,毛驢一瘸一拐,踱到黃牛身邊,大驚小怪地說;“大哥!有樁壞消息,我不能不告訴你。主人耕地的時候說,黃牛再這麼病下去,就賣給屠夫得啦!”黃牛嚇得要死,四條腿索索發抖:“天呀!”毛驢說:“大哥,沒關係!從明天起,你好好吃料,好好幹活,直著脖子叫喊,尾巴朝天上搖晃,主人就不會賣掉你了。”黃牛聽了毛驢的話,乖乖地耕地去了。

索朗紮西辛辛苦苦地幹了兩三年,生活慢慢富起來,庫房裏有了一些肉、酥油、青稞和糌粑。有一天,夏巴卓對丈夫說:“喂!索朗紮西,望果節的時候,我要把幾家親戚請來,痛痛快快吃喝一個禮拜。”索朗紮西連忙規勸道:“阿佳,這點東西來得不容易,我看還是留著慢慢吃。”夏巴卓生氣地說:“呸!吃這麼點東西,你還心痛。告訴你吧,你要是同意,咱倆就過下去;你要是不同意,咱倆離婚得啦!”索朗紮西聽說離婚,嚇得沒有辦法,隻好改口笑著說:“阿佳,千萬不要發急,我們再商量商量!”

夫婦倆這場爭吵,被家裏的大公雞全聽到了。第二天,索朗紮西套上黃牛和毛驢,在後院翻耕菜地。喝茶的時候,大公雞跑來對黃牛和毛驢說:“咯咯!我們的主人索朗紮西,真的太沒有丈夫的氣概了!昨天夏巴卓說,要把家裏的東西吃光喝光,要不就跟他離婚散夥。我聽了手都癢了,主人還低聲下氣地說什麼商量商量。朋友,你們看我吧,身邊有四位夫人,沒有一個不聽我的話。白天出外找食,她們都跟在我的身後;晚上上架睡覺,她們都請我先行。”

毛驢說:“這夏巴卓隻曉得自己吃呀吃,一點也不體諒我們,我們頓頓吃不飽,說不定主人一點也不知道。”黃牛躺在草地上,慢吞吞地說:“是呀!我們主人光知道自己累死累活,就沒有想辦法叫夏巴卓也勞動勞動。假如夏巴卓懂得一點勞動的艱辛,就不會這樣虐待我們,也不會這樣欺負丈夫了。”

索朗紮西一邊喝茶,一邊聽了公雞和黃牛、毛驢的對話,覺得受到很大的教育。這天他早早地收了工,親自給黃牛、毛驢喂了豌豆和青草,給公雞、母雞喂了糌粑,夏巴卓看了,心裏很不高興,問:“喂!你今天收工這麼早,還親手給家畜喂料,這是什麼意思”索朗紮西笑了笑,對她說:“妻子夏巴卓,我們家的好日子,你知道是怎麼來的嗎”夏巴卓回答道:“哼,當然是你的勞動好,我的福氣好帶來的!”

“那麼,我們的土地是誰耕的”

“當然是黃牛耕的。”

“那麼,我們的糞肥是誰馱的”

“當然是毛驢馱的。”

“好!”丈夫又問:“我們吃的和出賣的雞蛋,又是誰下的呢”

“當然是母雞生的。”夏巴卓很快地回答。

“這就對了!沒有黃牛耕田、毛驢送糞、母雞下蛋,我們就沒有富裕的生活。你不但不給它們喂飽,還動不動就打它們,這樣合適不合適”夏巴卓低下腦袋,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阿佳,從明天起,我看你也往菜地送送肥吧!上午五趟,下午五趟,再多了會累壞的。”索朗紮西用商量的口氣說。

“這有什麼了不起!”夏巴卓一邊回答,一邊準備送糞的筐子。她送了三天糞,累得東搖西倒,肩膀腫得老高,腰上還磨破了一塊皮,痛得沒有辦法。這時,她想:“我才幹三天,就累成這樣。索朗紮西天天下地,身上不知有多累毛驢天天馱東西,背脊不知有多痛黃牛天天耕地,脖子不知有多難受”

從此,夏巴卓變得勤勞了、和善了,她對丈夫又體貼、又和氣;對家裏的牲畜,就跟自己的小孩一樣。這樣和睦富裕的家庭,別人看了沒有一個不羨慕!

江拉和結拉

村鎮裏,有兩個鄰居:一個窮,一個富;一個瘦,一個胖;一個聰明,一個笨。住在小泥土房裏的,是聰明的窮人,名叫瘦子江拉;他的鄰居叫胖子結拉,是個有錢的笨蛋,他住在四柱八梁的藏式高樓裏,整天琢磨些壞主意。不過,他沒有一次不敗在江拉的手下,真是:這邊的牛糞沒撿著,那邊的筐子也丟了。

一、栽頭發

瘦子江拉斷糧啦!

他從牆洞裏朝外看,看見鄰居結拉,正在樓房裏吃喝,麵前的羊腿、牛肉堆成了小山,他那光光的腦袋左搖右晃,好像敬神的供果上抹了一層酥油。江拉一摸脖子,主意出來了。

沒過多大功夫,江拉就騎著一匹風都吹得起的老馬,哼著歡樂的藏戲調子,出現在財主結拉的樓房下。結拉從窗戶裏伸出那顆光禿禿的腦袋,吼道:“格!江!經過我老爺的門口,為什麼人不下馬?馬不解鈴?”

“老爺,請原諒!”江拉在馬上不停地彎腰行禮,象風裏的蘆葦。“我要趕到宗政府去,給宗本大人栽頭發!”

“什麼?栽頭發?頭發能栽嗎?”胖子大吃一驚,張大了嘴巴,起碼可以塞進一條羊腿。同時,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光腦袋,那裏像石板地,寸草不生。

“老爺不信,跟我到宗本那裏看看得啦!”江拉踢打著老馬,急著要動身,樣子挺神氣。

“江!江!等一等!”財主的語氣變柔和了,胖臉上堆著笑,“我是說,像我的腦袋,能不能栽……”

“能,當然能!家你這樣的腦袋我栽過的頭發,比吃過的蘿卜還多咧!”江拉說得很幹脆,臉上的笑又多了三分。“不過,栽一頭黑發,要給我家送一馱青稞。”

他講完,吆喝著老馬走了。財主結拉聽說要一馱青稞,就像砍掉他一個指頭,心痛了半天,最後他還是想通了:“一馱青稞長一頭黑發,合算!合算!”

他把青稞送到江拉家,便站在門口等呀、等呀,一直等到太陽偏西,江拉才騎馬趕來,累得滿身是汗。其實,江拉並沒有到宗本家去,而是躲在山上看,看見結拉送去了青稞,便急急忙忙下山。他洗過手、煨過桑,坐在墊子上,膝蓋上鋪一塊光板羊皮,請結拉坐在自己的身邊,光禿禿的腦袋擱在羊皮上,然後掏出一把很尖的錐子,口念六字真經,在結拉的頭上狠狠地一戳。

“啊措措!痛死我了!”脖子結拉張開嘴大叫,好像挨了刀的公牛。

“老爺!不要叫。再叫,栽的頭發就不長了!”江拉又摸出一撮犛牛尾巴,插在剛才戳出的洞裏,吹了吹,又紮了一錐子!

“我的媽呀!”結拉跳起來,捂住腦袋在房子裏亂蹦。

“老爺,圓根要一坑一坑地種,頭發也要一眼一眼地栽呀!像你這樣大的腦袋,起碼要戳百多個窟窿!”

“什麼?一百多個窟窿!這我還活得了嗎?”

“我栽過頭發的人,有死的,也有活著的。老爺福大命大,我看不會死。”江拉說完,又拿起很尖的錐子,朝結拉的頭上戳。

“天啦!我要命,不要頭發啦!”胖子結拉拔腿就跑,逃到樓上躲藏起來,怎麼也不肯下來了。

二、宰小牛

瘦子江拉從日喀則回來,家裏亂成一團,原來他們家僅有的一頭小牛,被胖子結拉抓去頂債了。

他順手揭起大兒子的破氈帽,又取一件舊氆氌衫,慢慢地溜進財主的後院,找著自己的小牛,用氆氌衫一包,套上破氈帽,像抱孩子一樣抱著,大大方方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