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矜被自己的母親訓斥,一臉不甘心,她指著莫相離,氣憤道:“難道我說的不對?我要去英國留學,你們都不肯,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拿去供她去美國讀書,可是你看看她回報你的是什麼,對你不聞不問,我們就是養條狗,看見主人還搖尾巴呢,你用盡心力去撫養她,她嫁得好了,就把我們看不上眼,依我看啊,你們就是養了條白眼狼……”
“啪”一聲響徹整個走廊,不光是莫相離驚得呆住了,就連莫良矜自己也錯愕不已,她盯著放下手去的林玟娜,臉上火辣辣的痛,卻哪裏比得上心裏難堪的痛,她難以置信的瞪著林玟娜,“媽,你打我?”
“我就是要打你這個長幼不分的,平日裏我是教你這麼跟你姐姐說話的?”林玟娜那一巴掌打上莫良矜的臉時,就已經後悔了,現在見莫良矜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她方才體會到打在兒身疼在娘心的感受。
莫良矜被林玟娜當著眾人打了這一巴掌,一時臉麵下不了台,她捂著臉轉身就走,林玟娜見狀,立即喝道:“站住,跟你姐姐道歉。”
林玟娜從來沒有對莫良矜這要聲色俱厲過,她嚇得止住腳步,久久都不肯回過身來,林玟娜又道:“快跟你姐姐道歉。”
莫良矜滿心的不甘不願,最後還是拗不過自己的母親,回過頭來恨恨地瞪著莫相離,“對不起。”說完她就不肯再說任何一個字,林玟娜也不再強迫她,拽著她的手走到莫相離麵前,“相離啊,良矜都是讓我寵壞了,你不要介意她說的話。”
莫相離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正當此時警察走出來,見人到齊了,引著他們去了停屍房。
一路上眾人沒有再說話,隻聽到高跟鞋敲擊著地磚的聲音,像極了奪命連環扣,隨著離停屍房距離越近,莫相離就越緊張,她緊握拳頭,手指陷進肉裏也不知道疼。
景柏然低垂目光,正好落在她捏緊的拳頭上,他不著痕跡地牽過她的手,將她緊握的拳頭鬆開,十指相纏,無形中給她力量。莫相離抬頭望著景柏然,黑葡萄似的雙瞳漾著感激的水光。
她悄悄回握他的手,告訴她自己會勇敢。
莫良矜跟在他們後麵,自是將他們的互動瞧在眼裏,她心底嫉妒得不得了。想起曾經莫相離跟沈從文在一起時,她也是這樣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之間的恩愛,她心如針紮,可是沒人注意到她,沒人關心她的感受。
短短的一段路,他們很快就到了停屍房外麵,聽著警衛推開老舊的鐵門,鐵門摩擦著牆角發出嘎吱一聲,就像拿刀磨著骨頭,讓人不由自主的後背一涼,汗毛根根豎了起來。
鐵門打開,裏麵一股冷氣撲麵而來,伴著腐屍的味道,讓人心中乏嘔,莫相離皺了皺眉頭,很不適應這種味道,反觀景柏然卻是一臉泰然,她不由得羞愧不已,這裏麵躺著的那些人中有她的父親,她卻心生嫌惡。
莫良矜心一緊,很想轉身離開,可是她的手被林玟娜死死的拽著,她忍不住道:“媽,我……”
林玟娜狠瞪她一眼,心裏想著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女兒,莫良矜癟癟嘴,隻得硬著頭皮向前走,沒走幾步,已經到了,警員指著其中一具屍體道:“莫小姐,根據拘留所提供的特征,這具便是莫鎮南的屍體,你仔細看看。”
說著他揭開上麵蒙著的白布,莫鎮南全身已經被燒焦,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莫相離心底雖害怕,卻沒有流露出來,她怔怔的看著,然而身後卻傳來一聲尖叫,回過頭去,卻是莫良矜捂著雙眼尖叫不已。
林玟娜覺得丟臉死了,她喝斥道:“良矜,閉嘴。”
莫良矜還是尖叫著,她向後急退幾步,大聲道:“我不要看,媽媽,我不要看,你跟莫相離看就行了,為什麼非得讓我也來看?”說著轉身就跑出了停屍房。
莫相離搖搖頭,回頭看著麵容模糊的莫鎮南,顫抖著雙腿走過去,她揭開他左手邊的白布,他手上的祖母綠寶石戒指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呼吸一緊,連忙抬頭看著警察,問:“我爸爸戴在手上的戒指哪裏去了?”
警察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對她身後的林玟娜道:“莫太太,你要不要再看看,如果你們確認了他就是莫鎮南,那我們就要上報了。”
莫相離見他並不回答自己的話,她又問了一句,“剛才在事故現場,我分明看到我爸手上戴著一枚祖母綠寶石戒指,你若不讓我看到戒指,我無法確認他就是我爸爸。”
警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陪在她身側的景柏然一眼,道:“戒指我們收放在證物室內,你們先出去等等,我一會兒就讓同事給你們送過去,如果沒有問題,那我們就出去吧。”
莫相離點點頭,轉身看見林玟娜強忍住淚的模樣,她也覺得心酸,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她,道:“林媽媽,不要難過,我們讓爸爸走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