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之後,他一直等著伊蓧回國找他,可是那段時間,伊蓧就像從地球上蒸發了一般,他焦急地等待著,不敢變地址,當時公司搖搖欲墜,他怕公司倒閉後,伊蓧更找不到他,於是苦苦支撐著,後來終於熬過了最艱辛的日子,他還是沒有收到關於伊蓧任何消息,他心灰意冷了,於是同意了父母為他挑選的那門親事。
婚禮辦得很壯觀,Y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場了,他的心卻空落落的,麵對嬌美的新娘,他根本一絲感覺都沒有,一心都想著伊蓧,想著她會不會突然出現在他的婚禮上。
隻是伊蓧到底沒有來,他徹底的絕望了,在新婚妻子的關懷下,漸漸將伊蓧沉澱到心底裏埋藏好,一年後,他的妻子快要臨盆,他帶著即將為人父的喜悅盼著這個孩子呱呱落地。可就在這時,伊蓧卻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兒敲開了他家的門。
看到她那一瞬間,狂喜頓時淹沒了他,他再也顧不上身後大腹便便的妻子,一把將伊蓧擁進懷裏。
後來為了與伊蓧在一起,他與妻子鬧翻了,從鬱家祖宅裏搬出來,與伊蓧與那個孩子過著最簡單的幸福日子,想到這些,他心裏不勝唏噓,也許是人老了,他每次想起這些年輕時候的往事,都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不會去見她。”景柏然冰冷的話語透過電波傳來,將鬱清的思緒驚散,他還想再說什麼,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其實鬱清並不知道景柏然不是伊蓧的兒子,因為伊蓧本來就很是驕傲,她不願意將這段醜事告訴鬱清。
景柏然掛了電話後,隻覺得一顆心煩躁不已。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眯眸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神色越發冷峻起來。小時候,伊蓧其實對他並不好,記得有一次老師讓一幅畫給爸爸媽媽,他畫了一幅一家三口在楓林裏漫步的情形,爸爸與媽媽分別牽著手,幸福的向林中深處走去。當時老師誇他畫得好,讓他帶回家給他們看。
他興高采烈地將畫帶回了家,剛好看到伊蓧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於是他獻寶似的將畫捧到伊蓧麵前,像個要糖吃的孩子一樣對伊蓧道:“媽媽,媽媽,老師誇我畫畫畫得好,讓我拿回來給你看。”
伊蓧意興闌珊,連看一眼都嫌煩,她揮了揮,斥道:“拿開,別在這裏擋我視線。”
當時他很委屈,但還是看不懂大人的眼色,他又將畫捧近了一點,幾乎要湊到伊蓧的眼皮下,“媽媽,你看一眼嘛,看看我有沒有進步?”
伊蓧一下子就怒了,她劈頭就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搶過他手上的畫撕得粉碎,對他喝道:“誰是你媽媽,誰是你媽媽,我不是你媽媽,你媽媽是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當時他還小,根本就聽不懂伊蓧的話,正當伊蓧還要再罵得更惡毒時,景天雲回來了,看到她對孩子凶,兩人就吵起來,而且越吵越厲害,最後竟動起手來,他害怕極了,躲在沙發角落裏一直哭。
他看著被伊蓧撕得粉碎的畫,心徹底的碎了,他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想有一天爸爸媽媽帶著他去公園的楓林裏散步,就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
可是從那次撕畫後,伊蓧對他的厭惡就更加不掩飾,隻是她再也沒有說過她不是**媽之類的話,直到後來伊蓧與景天雲的婚姻徹底地走進死胡同,他們離婚那天,他哭著抱住伊蓧的腿,讓她帶他一起走,然後伊蓧卻用著最陌生最惡毒的眼神盯著他,她說:“你就是個雜種。”
這句話在他的童年裏埋下了陰影,直到後來他自暴自棄,遇上英歡,才將他從那段荒唐的日子裏拯救出來。
而現在,她就要死了,他的恨與怨就再也沒有人承受了,他明明該高興的,為何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吳建浩敲了三下門,裏麵沒有反應,他轉過身去走向助理台,低聲詢問道:“總裁辦公室裏還有沒有別人?”
助理搖了搖頭,吳建浩這才又向辦公室走去,步子還沒有邁開,助理小陳已經拉著他的衣袖,低聲提醒道:“吳秘書,你小心些,剛才鬱氏集團的鬱董事長打電話來找總裁,現在他的心情指數一定是負增長。”
吳建浩聞言,看了看手中海邊別墅派對的計劃單,決定現在不進去捋老虎的毛,腳下一轉,回了秘書室,留下助理小陳竊笑不止。
景柏然在落地窗前一直站到天黑,才回過神來,他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中淒淒。此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對麵傳來莫相離可憐兮兮的抱怨聲,“老公,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在大門前已經快變成望夫石了。”
她的抱怨聲適時的驅趕了他心底的寒冷,他微微一笑,道:“我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你別等我了,快回別墅去,我一會兒處理好了就回去。”
莫相離在彼端聽出他語氣中的澀意,怔了怔,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乖,回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