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晴得的是重感冒,高燒一直不退,送進醫院時,她已經燒到40度,整張臉燒得通紅。醫生給她進行物理降溫,吊鹽水,程楓被醫生護士支使著去辦住院、拿藥,等他回到病房前,就見到一道熟悉的高挑背影站在病房外,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琳琳?”他驚喜的叫著,連忙跑過去,跑到一半,那人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的漠冷之色令他前行的腳步倏然頓住,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曾是與他日日繾綣的那個女人。
葉琳聽到來人的聲音,渾身一震,她盡量武裝好自己,然後回頭漠然望著他,帶著幾分疏離道:“程楓,好久不見。”
醫院大樓的天台上,葉琳身著一件橙色碎花裙,外麵罩著一件白色針織衫,露出纖長的腿,腳下一雙七寸高的橙色牛皮單鞋,微風吹過,很有幾分飄逸感。
程楓站在她身後,想要走過去,卻又被她身上那股清冷硬生生阻了腳步,再見到她,百般滋味齊齊湧上心頭,他懊悔道:“琳琳,那晚是我喝醉了酒,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諒我。”
葉琳轉過身,冷冷地盯著眼前贖罪的男人,心裏唾棄自己,當初她是瞎了眼才會跟這個男人私奔。三年來她吃盡了苦頭,但是她從來沒有埋怨過。可是她這麼執著的愛情換來的是什麼?是他一聲不吭的背叛,是他毫不留情的傷害。
“如果我的孩子可以活過來,我就原諒你。”葉琳的語氣格外森冷,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隻要她一想起來,她就痛徹心扉。年少輕狂,她總是任性地做著一切她認為對的事,肆意的傷害一個愛她的男人,而她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愛的那個男人在她最艱難時最刻骨的背叛。
程楓高大的身形搖搖欲墜,他的臉色一片灰敗,人也似乎老了許多歲,“琳琳,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喝醉了酒,我不會撞車,也不會將思蕭拋出窗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諒我。”
“住嘴。”葉琳氣得渾身發抖,她劈手指著程楓,美麗的臉被恨意扭曲,“我不準你叫我兒子的名字,你不配,你滾,你滾,我不要再看到你,你滾啊。”
那一夜,她抱著那具小小的冰冷身體,一遍又一遍的喚著:“思蕭,乖兒子,你起來,媽媽給你唱兒歌,媽媽給你唱小燕子,媽媽給你講故事,你起來,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就看一眼,好不好?”
可是懷裏的小身子越來越冷,他再也沒睜開眼睛來看她一眼,那雙靈動慧黠的雙眼再也不會睜開來,那張小小的嘴巴再也不會張開脆生生地叫她媽咪,她失去了他,也失去了整個世界。
程楓痛苦地望著激動的她,思蕭死後,他再也沒見過她。他到處打探她的行蹤,最後從一個熟人口中得知她出現在紐約的某酒會上,他急忙找來,卻遇上了暈倒的葉雨晴。他不認識她,但是看她是黑頭發黃皮膚,格外有親切感,所以他打算將她送到醫院,然後再回去找葉琳。
沒想到會在醫院裏遇到葉琳。當初他們是在醫院裏分開的,現在又在醫院裏重逢,命運的安排真是讓人心碎。程楓眼中含淚,他乞求道:“琳琳,如果你那麼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再生一個,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好不好?”
葉琳美麗的大眼睛倏然瞪大,她難以置信地瞪著程楓,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她說:“原來你一直介意的是這個,我太天真了,是我的天真害死了思蕭,是我害死了他。”
她還能夠怪誰,隻能怪自己看錯了人愛錯了人。她踉蹌著越過程楓,一步一步向樓下走去。
程楓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哽聲道:“琳琳,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們那麼相愛,經曆了那麼多才走在一起,不要放棄我,不要離開我。”
葉琳使勁掙紮,她現在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不想跟這個殺人凶手再多說一句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仇恨與他同歸於盡。她尖叫:“放開,放開我。”
程楓從來沒見過葉琳這麼喪失理智的一麵,那時思蕭死的時候,她也隻是安安靜靜的傷心流淚。而就在他詫異時,葉琳掙開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衝下樓去,獨留程楓痛苦的呆站在原地。
075 不準胡鬧
葉雨晴反複燒了兩天,等她再醒來時,渾身痛得好像被抽筋扒皮了一般,她強撐起虛弱的身子,嘴唇幹得都裂開了,她四處看了看,才發現自己在醫院裏。
她連聲尖叫,年幼時那些關於醫院的恐怖記憶全部襲上心頭。她嚇得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跳下去,但兩天沒進食,她此時腿軟得很,雙腿一著地,就像失了力般向地麵撲去。恰在此時,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拉起來。
“瞎折騰什麼?還嫌病得不夠重?”蕭俊亦一進病房就見到她向地上撲去,他連忙衝過去撈起她,氣得真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小女人。昨天回到蕭宅,爺爺吵著要見小葉子,他煩不勝煩,隻好打電話給葉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