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晴呆呆地看著碗裏突然多出來的烤鴨腿,心裏又是震驚又是感動,他們同桌共餐的次數一隻手的手指都能數過來,更別提他給她夾菜了,這麼溫馨的舉動還是第一次,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快吃,傻愣著幹什麼。”蕭俊亦沒好氣地喝斥她,這丫頭一會兒古靈精怪的,一會兒呆頭呆腦的,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葉雨晴埋頭吃飯,將心裏那股乍然而起的酸澀咽回肚子裏,就讓她再多貪戀他一會兒吧,等回了國,他們就再也沒機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吃飯了。
飯後,蕭老爺子仍舊沒有忘記要去打馬球這事,一直嚷嚷著要去,蕭俊亦煩不勝煩,最後隻好擱下手上的事情,陪蕭老爺子去馬球場。
到達馬球場的時候,已經是日落黃昏,馬球場已經關門,蕭老爺子坐在加長房車裏氣得吹胡子瞪眼,一個勁數落蕭俊亦做事拖遝,埋怨葉雨晴換件衣服要半天時間。蕭俊亦氣不過,冷言冷語回敬了蕭老爺子兩句,蕭老爺子一下子炸毛了,大罵蕭俊亦不尊敬長輩,葉雨晴哭笑不得,哄了這個,又哄那個,最後落得兩頭不是人,被蕭老爺子趕下了車。
蕭俊亦見狀,也來了氣,跟著葉雨晴下車,還沒站穩,蕭老爺子已經叫司機開車,噴了他們一頭一臉的尾氣。葉雨晴傻眼了,她扔了球杆,追著汽車跑起來,邊跑邊叫:“爺爺,我們知錯了還不成嗎?您別扔下我們呀。”
蕭老爺子坐在後座上,看著後視鏡裏奔跑的嬌小身影,眼底掠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丫頭,好好把握機會,爺爺看得出來,俊亦舍不得你。
林肯加長房車逐漸消失在灑滿金光的道路上,葉雨晴追得幾乎快斷了氣,最後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加長房車揚長而去。她無奈地瞪著柏油馬路,喘得差點背過氣去。
爺爺,不帶您這麼玩的,您生氣把蕭俊亦扔下車就好,為什麼要讓我連坐啊,我又沒得罪您。
蕭俊亦雙手抄在褲袋裏,優哉悠哉地走近她,瞧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挖苦道:“就你這副短胳膊短腿的樣子,還想追上四個輪子的,簡直自不量力。”
葉雨晴還沒喘過氣來,被蕭俊亦一嗆,又岔了氣,她不停的咳嗽,憋得臉通紅,好不容易喘過氣,她睜著水蒙蒙的大眼睛瞪著蕭俊亦,忿忿道:“不帶你這麼損人的,你追得上,你怎麼不追?”
“我犯不著浪費力氣。”蕭俊亦不屑的說,爺爺擺明就是故意給他們下套要將他們扔下車,葉雨晴沒看出來,不代表他也笨。
“……”葉雨晴很無語,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朝四周看了看,馬球場坐落在郊區,一望無垠的青草地連綿起伏,天邊一輪金黃的落日漸漸沉入地平線,大地一片寧靜。他們在馬路邊站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一輛車經過,葉雨晴攤攤手,“現在也沒車經過,我們怎麼辦?”
“涼拌炒雞蛋。”蕭俊亦一本正經的回答。
葉雨晴一個激靈,摸了摸手臂上冒起的細小疙瘩,沒想到他也會說這麼冷的話。看著他慢慢向來時路走去,她跟了幾步,又想起自己把球杆扔在路邊了,連忙道:“俊亦,你等等我,我去把球杆撿回來。”
蕭俊亦停也沒停繼續向前走,冷冷道:“你省省力氣吧,從這裏走到下一個有車的路口還要很久,你要是走不動,別怪我把你扔在這荒郊野外喂狗。”
葉雨晴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跑回去撿球杆。等她撿到球杆時,蕭俊亦已經走出很遠,他的影子被黃昏的光線拉得很長很長,從骨子裏透出一股荒涼。
葉雨晴捏了捏手上陳舊的球杆,加快步伐追上他。她比蕭俊亦矮許多,蕭俊亦走一步,她要小跑兩步才能追上,所以她追得很狼狽,邊小跑邊嚷嚷:“俊亦,你…你走慢點,我…我跑不動了……”
蕭俊亦聽她喘得急,慢慢放緩腳步。葉雨晴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了,雖然還是追得很辛苦,但是她已經知足了。她跟在他身後,雙手抱著球杆,就像抱著一個金寶貝似的。
蕭俊亦忍不住側目,看是一根老舊的球杆,他嗤笑道:“就一根破球杆,也值得你跑那麼遠的路回去撿?”
093 握住他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地向前走,葉雨晴許久都沒吭聲,就在蕭俊亦以為她不會說話時,她開口說話了,帶著一股蕭瑟的味道:“也許它對你來說是一根破球杆,可對於我來說,它,價值連城。”
蕭老爺子教她學馬球時,帶她去庫房挑選球杆。庫房裏陳列著各式各樣精致名貴的球杆,幾乎晃花了她的眼,可最後她卻挑選了手裏這支又破又舊的球杆。
隻因為這支球杆上他親手刻上的字是獨一無二的。
蕭俊亦回頭看她,她正低垂著頭看路,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卻能感覺到她的落寞。他總是無法理解她,就好比她明明對他很冷淡,卻總在他關上門時打開門;就好比她說愛他,卻又要離開他;就好比現在她明明抱著一根破球杆,卻告訴他對她來說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