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不是不訝異的,還有他身後的女子,頂多20歲,看起來清純可人,倒是與他極相配。再反觀自己,生活中的不幸早已經將她的棱角磨圓將她的鋒芒盡斂,她沒有了年輕的資本,就連這顆心也滿是蒼桑。
程楓眼裏是滿滿的驚喜,這幾年他受人資助,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小混混,一下爬到一個公司的總裁位置,他的能力得到認可,就連當年挪用的巨額公款也被那人解決,讓他能夠正大光明的回到Y市。
上個月他從美國回來,臨走前去見了那個人,那是個長得很帥氣的男人,成熟,穩重。他對他有重造之恩,他感激他,臨行前,他問站在窗邊的他,“先生,你一直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幫助我?我就要回國了,今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遇到你,臨行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也好銘記在心裏,永世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男人眉目如畫,雪白的身影隱在暗處,似與世隔絕,那樣出塵與飄逸。沉默許久,他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他卻輕聲道:“我姓葉,我幫你隻是因為你曾經救過她的命,你不用心存感激。”
男人的聲音很輕,像是夢囈般,程楓努力回想,都沒想起自己曾經救過誰的命,他沒再問,從那座別墅裏走出來,葉?他這輩子成也因葉,敗也因葉。
回國後,他忙著熟悉國內公司的業務,來不及去找尋他曾經錯過的那個女人。倒是沒料到,他們竟會在此遇上,他咧著嘴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琳琳,見到你真好。”
葉琳感覺到他熱切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當年她為了他,錯過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看到他,她以為她心裏隻有恨,可是她的心情卻很複雜,“見到我有什麼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她彎身要鑽進計程車裏,程楓再次上前去攔住她,“琳琳,等等,我們好不容易重逢了,難道連一起坐坐都不肯嗎?”
當年是他太混賬,得知思蕭不是他的孩子時,他被男性的自尊逼得快要瘋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跟葉琳吵,動手打她,後來還故意折磨孩子,致使孩子不治身亡。
這幾年,他一直活在深深的懺悔中,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把思蕭當成自己的孩子,一定不會放葉琳走。
葉琳疏冷地看著他,她伸出左手,讓他看清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聲且殘忍道:“程楓,我已經如願嫁給他,你是我見不得光的過去,就算是在一起喝杯茶,我也不願意,再見,不對,是再也不見。”
說完她再次彎身坐進計程車,程楓呆呆地看著計程車滑出去,然後漸漸融入了車陣中,那名清純的女孩子走上前來,挽住他的手,俏臉上滿滿的怒意,“哥,這個女人是誰?她怎麼這麼說你,我不喜歡她。”
程楓悵然一歎,“如果你知道哥哥對她做過多麼過分的事,你就不會覺得她討厭了。”
韓非凡擁著葉雨晴從餐廳出來,葉雨晴臉色極不好,她緩緩推開韓非凡,仰著臉看向他,“非凡,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每次見到蕭俊亦,她的心情就一落千丈,想起他的肆意傷害,她就難受。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可是當那些惡毒的言語貫穿耳膜時,她才知道,言語最是傷人的利器,不見血卻讓人痛徹心扉。
韓非凡擔憂地看著她,每次她因為蕭俊亦難過時,他就感到深深的無力,“讓我陪著你,好嗎?”
葉雨晴搖搖頭,“不要,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讓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看著自己為另一個男人悲傷,那對他很殘忍,她不願意傷他。
韓非凡還要再堅持,可是看到她臉上掩飾不住的悲傷,他心底又湧起一股悲涼,她答應嫁給他,也試著去接受他,可是在她心裏,始終還是那個人最重要。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哀,他那麼卑微的去愛她,可是始終都不能進入她的心,他越想越覺得無力,越想越覺得難受,越想就越覺得憤怒,他也不管她此時是不是難過,猛得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雨晴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憤而離去,她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對不起,非凡,我不是有意要拒絕你,隻是我真的需要靜一靜。
漫無目的沿著馬路向前走,此時霓虹燈剛亮起,映襯著黑夜亮如白晝,姹紫嫣紅的燈柱曖昧的輕閃著,繁華的街道上,三兩成群的行人相互說笑,也有情侶牽著手漫步於街口,更有大膽的趁著男朋友不注意,湊上去親一口,然後調皮的退開。
這樣的熱鬧,她卻覺得滿心荒涼,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天空應景的下起了暴雨。Y市的夏天總是這樣,上一刻天氣晴朗,下一刻便會下起暴雨。
行人紛紛走避,葉雨晴卻不以為然,在雨中從蕭漫步。行人經過她時,總是會多看她一眼,心裏都亂七八糟的猜測起來。
這些年,葉雨晴已經學會了堅強,學會不落淚,即使現在心疼的快要死去,眼睛幹澀,她還是流不出淚。傾盆暴雨,幾分鍾之內,她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白色襯衣緊貼身體的曲線,看起來又狼狽又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