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扭上門把,這次倒是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筆直地走進去,看到床邊上躺著一個渾身濕透的人兒,她的臉詭異地通紅,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立即縮回了手。
看著她寧願自虐也不肯跟他歡好,蕭俊亦心頭百般滋味都有,又氣又怒又恨,他恨不得將她扔下樓去。可是抱起她的姿勢卻又溫柔得很,褪了她身上濕淋淋地衣服,就聽她夢囈“難受”,他伸手戳上她的腦門,“既然難受,還去衝冷水澡做什麼,你都自找的,難受死你算了。”
把她溫柔的放回床上,他卻找了退燒藥給她服下,又拿了濕毛巾給她物理降溫。一直折騰到晚上六點,她的燒才褪了,迷迷糊糊地,她聽到他低語,“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到底在困擾什麼?”
一時又滿心悲愴起來,她說不出口。身體在冰與火中備受煎熬,蕭俊亦看見她難受地顰起眉,一顆心軟得再不能訓斥她半分,他脫了鞋爬上床,將她抱進懷裏,輕輕歎了一聲,“小九,前方的路是風是雨是晴天,我都會陪著你,即使是下地獄,我也陪著你。”
眼底又是一陣濕潤,葉雨晴枕在他懷裏,沒有力氣說什麼,不一會兒,又睡著了。這一覺一直睡到淩晨時分,她餓得難受,才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眼前卻不是休息室裏鐵灰色的風格,她坐起來,驚覺自己身上不著寸縷,她連忙躲回被窩裏。
蕭俊亦端了一碗粥走了進來,看到她慌忙躲進被子裏,眼底一黯,緩步走過去,將她拉起來,硬聲硬氣道:“吃飯了。”
葉雨晴羞窘不已,他一身穿著整齊,自己被單下的身體不著寸縷,教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爬起來吃飯。蕭俊亦見她遲遲不動,眉目間染上一抹冷笑,猝不及防的,他伸手掀開了她的被子,任她雪白的嬌軀再無遮蔽的呈現在他麵前,可是此刻,他沒有任何欲望。
“小九,我們是夫妻,還有什麼可遮掩的,你身體哪一處我沒有看過?”池淵回話回得極快,葉老爺子身邊的親信隻有崔律師,葉老爺子對他有恩,無論如何威逼利誘,他也不肯透露出半句消息。
崔律師年輕時荒涎得很,也沒有娶妻生子,父母早逝,竟是再無破綻。他查不到自己想要的資料,已經十分冒火,又看葉雨晴避他如避蛇蠍,他心裏怎還能好受?
葉雨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說得沒錯,她身體他哪處沒見過,要沉淪她早就沉淪,如今已然活在地獄之中,她還有什麼可以懼怕的。然而隻要想到小魚兒,她就怕,她每與他糾纏一回,心底的罪惡就深一分,小魚兒承受的詛咒也深一分。她如何能夠枉顧?
看著她全身不停發抖,卻不肯告訴他到底是為什麼,蕭俊亦氣得摔了手上的粥碗,碗碎粥溢,一地狼籍,“我到底是犯賤,怎麼就愛上了你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看著他狂怒的身影消失在臥室裏,葉雨晴全身虛脫地倒在床上,睜著眼睛迷茫地看著前方,無悲無喜。
…… …… ……
翌日清晨,葉雨晴下樓時,蕭俊亦正在餐桌前吃早餐,看到她下來,他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拿起車鑰匙頭也不回的走了。葉雨晴看著他昂藏的背影,心底微酸,白色路虎一陣悶悶的吼,然後消失在大門外。
葉雨晴走到餐桌旁,坐在他剛才坐的地方,拿起他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隻覺得味同嚼蠟,但是她還是逼自己吃完,又將他喝剩的黑咖啡都倒進肚子裏,苦澀的黑咖啡讓她的心也慢慢的苦澀起來。
她坐了許久,然後輕歎一聲,站起身來上樓,換了一身素靜的衣服,她從樓上下來,正巧遇上買菜回來的吳嫂,吳嫂向她打招呼,“葉小姐,你要出去嗎?”
葉雨晴點了點頭,從吳嫂身邊繞過,吳嫂連忙叫住她,“葉小姐,先生給你配了一支手機擱在茶幾上,他說讓你先用著,回頭等他定製的手機回來了,再換回來。”
葉雨晴愣了愣,她知道他還在生氣。她確實也夠令他生氣的,寧願衝冷水澡也不願意讓他碰她,這對所有的男人來說,都是一種侮辱吧。
拿起手機,她轉身出了門,吳嫂在她身後搖頭歎息,多登對的一對,可怎麼就好事多磨呢?
葉雨晴驅車來到葉氏集團樓下,坐在車裏半晌都沒有動,許久,她才拔通了葉明磊的電話,葉明磊的聲音掩不住疲憊,連喂了幾聲,對方都沒有回話,他剛要掛電話,葉雨晴已道:“大哥,爺爺葬在哪裏?”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三天了,她想了許多,掙紮了許多。可是她不願意讓已經發生的事影響她的未來,所以她要去見爺爺,親口告訴他,她不會受他的影響,她與蕭俊亦會幸福地在一起。
西郊最大的墓地,連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這一帶陰氣極重,讓人整個後背都涼颼颼。葉雨晴跟在葉明磊身後,越是接近葉老爺子的墳墓,她心裏就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