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聲,手裏的驗孕棒落了地,葉雨晴隻覺得眼前盡是那兩根紅線,她的頭嗡一聲炸開了,她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手緩緩摸上自己的肚子,眼淚慢慢在指間暈開。
蕭俊亦走進臥室,他沒有看到葉雨晴的身影,又見衛生間的門緊閉著,他走過去,敲了敲門,“小九,你在裏麵嗎?”
葉雨晴沒有回應,他放重了力道,又敲了敲門,“小九,你在裏麵嗎?聽到回句話。”
還是沒有得到回應,蕭俊亦伸手握住門把,擰了擰,卻沒有擰開,他生怕葉雨晴在衛生間出了什麼事,用力拍著,“小九,你說話!”
葉雨晴慢慢從失神中回過神來,她愣愣地看著衛生間的木門,此時正被蕭俊亦敲得“澎澎”作響,她啞著聲音應了句,“我在,你別敲了。”
她的聲音裏透著難以言喻的酸痛,蕭俊亦一時大意也沒有聽出來,他略略鬆了口氣,“你怎麼不說話呢,嚇死人了,上廁所都能睡著?”
“……”
沒聽到她回話,他又敲了敲門,“趕緊出來,一會兒我們要去醫院,再遲了就趕不及回來接小魚兒放學。”
“哦。”她輕應了一聲,聽到他的腳步漸漸走遠,她才撿起地上的驗孕棒,眼裏漸漸彌漫起一陣霧氣。她能夠不顧世俗跟蕭俊亦在一起,可是卻不能明知道他們是血緣近親,還堅持要生下另一個孩子來承受這一切的罪孽。
孩子,對不起,媽媽不能要你。
下午陪蕭俊亦去醫院,葉雨晴一直心不在焉,蕭俊亦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醫生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說:“你暫時還不能取頸托,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是頸椎那樣重要的地方,你的恢複狀況很好,但是還需要再戴兩到三個月,直到徹底沒有問題了再取下來。”
蕭俊亦皺了皺眉頭,最近戴了這玩藝兒,他連想跟葉雨晴親熱都束手束腳的,難展男兒雄風,再戴兩到三個月,他會瘋的……是憋瘋……
他跟葉雨晴登記結婚之後,就一直沒有碰她。他正是虎狼之年,懷裏抱著個軟玉溫香,還是自己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卻隻能摸不能吃,這種感覺就像在地獄裏,被生生架在火堆上烤,難受得緊。
瞥眼瞅了瞅神遊天外的某人,蕭俊亦低聲問:“醫生,現在這種愈合情況,能不能做劇烈運動?”
醫生到底是見過世麵的,隻是一愣,就立即反應過來他所說烈運動是什麼運動,他強忍著笑,說:“可以是可以,不過盡量不要太過頻繁,還有動作弧度最好不要過大。”
葉雨晴醒過神來時,剛好聽到兩人在討論這個,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蕭俊亦抬頭去看她,隻覺得她臉紅紅的像蘋果,恨不得扳過來咬一口啊。
直到醫生走出老遠,葉雨晴的臉還是通紅,蕭俊亦笑睨著她,宣布道:“走,我們回去。”
得到醫生的首肯,他能不激動能不蕩漾才怪。
然而此刻,葉雨晴跟他的反應卻是天差地別的,從測出她有孕之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剛跟蕭俊亦走出醫院,就接到景承歡打來的電話,她迫不及待的接起來,隻聽那邊景承歡正嚶嚶的哭泣,她的神經一下子繃到了極點,“承歡,怎麼了?”
“姐姐,你快些回來,爸爸跟媽媽要離婚。”
…… …… ……
葉雨晴趕到景家,屋裏的氣氛不似上次那般吵鬧,大家都沉默地各據一角,景柏然臉色鐵青,莫相離坐在另一邊,正垂著頭抹眼淚。
景承歡領著她進來,景辰熙抬頭看了她一眼,責怪景承歡不該通知她來。上次的事情,莫相離雖被景柏然收拾了好幾天沒下得了樓來,但是並沒有將那件事情揭過,他們冷戰了半個月之後,莫相離還是執意離婚。
這就是為什麼葉雨晴每次從景家回去,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父母之間的冷戰越演越烈,沒有好轉的趨勢,反而更加惡劣。葉雨晴愧疚極了,這些日子,她從承歡嘴裏知道許多關於從前的陳年往事。
莫良矜是莫擎天之母,如今是景承歡的婆婆,她們閑聊時,說起過往事。景柏然與莫相離年輕時候分分合合了很多次,後來莫相離的親生父親擄當時年幼的她,景柏然為了救她,重傷昏迷不醒,莫相離曾答應隻要他活下來,她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奇跡令他活了下來,莫相離信守承諾,最終還是嫁給了他。
兩人一路走過多少風風雨雨,臨到老了時,因為她的自私,生生的往他們身上潑了盆髒水,將他們20年的情分都生生割斷。別說莫相離心痛如刀割,就是她也不好受。
她自責不已,疾步走到莫相離身邊半跪著,再也忍不住道:“媽媽,你不要怨恨爸爸,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自私,是我將……”
“小葉子!”景辰熙驚謊截斷她的話,“你不要胡說八道,這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