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晴傷得不重,休養了一晚上,身上的疼已經好了許多,今天是周末,她本來答應要帶小魚兒去遊樂場玩,也隻能食言。
景辰熙帶小魚兒來醫院看她,小魚兒看到渾身裹滿紗布的葉雨晴,嚇得直哭。葉雨晴看著他鮮活的臉,心中一直在慶幸,還好昨天他去幼兒園了,若是他在家,她實在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讓景辰熙把小魚兒送回景家,她在床上躺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去加護病房,她在病房外徘徊了許久,仍是沒能鼓起勇氣走進去。白有鳳昏迷前說的話實在讓她害怕,她根本就不敢去見她。
猶豫許久,她剛要敲門,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她看到蕭俊亦滿臉疲憊地走出來,看到她時,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讓葉雨晴心中一涼,她怯生生道:“我來看看媽媽,她怎麼樣了?”
“你回去吧,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別亂跑,這裏有我,你不用擔心。”平常聽來很溫存的話語,此刻竟讓她覺得他很遙遠。
身上的傷口明明已經不痛了,此刻她卻覺得痛得鑽心。“對不起,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救她出來,如果可以,我寧願壓在置物櫃下的是自己。”
蕭俊亦身心疲憊,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去看她,就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此時聽到她這樣說,他氣得大吼:“說什麼傻話呢,你還嫌不夠亂麼?我叫你回去躺著,你懂不懂?”
蕭俊亦很少這樣暴跳如雷,葉雨晴本來就惴惴不安,此時見他這樣子,嚇得渾身一陣輕顫,轉身就往自己的病房跑去,蕭俊亦在她身後,悔得恨不得捶自己一拳。
葉雨晴走得急,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往下落。走到自己病房前,她的眼睛已經被淚水蒙住,她看不清前麵的路,隻想一頭紮進病房裏,結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麵的人。
她的額頭撞在來人硬邦邦的肌肉上,一陣悶悶的疼,整個人往後栽去。韓非凡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看她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喉頭一陣陣發緊,“丫頭……”
聽到他的聲音,葉雨晴反射性地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是韓非凡,她立即伸手去抹眼淚,奈何兩手被紗布包得結結實實,就像一雙熊爪子,她尷尬極了,也不抹眼淚了,怔怔的問:“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新聞了,丫頭,你還好嗎?”看到新聞的那刹那,他就忍不住匆匆跑來,在樓下徘徊半晌,想著見到她他該說什麼,從來沒有一刻感覺到這麼無力,她幸不幸福、好不好都與他無關。
葉雨晴聞言心口驟疼,她怎麼會好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真正需要來關心她安慰她的人,從始至終沒有踏進她的病房半步,就仿佛他們再也不相幹了似的。
見她眼淚落得更急,他扶著她往病房裏走去,邊走邊哄:“別哭了,會影響傷口愈合。”
今天她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了,那些細小的傷口已經結痂,可仍舊觸目驚心。看到那一幕幕斷壁殘垣,他真恨不得自己身上插了翅膀,立即飛到她身邊來保護她。
將她扶著躺在床上,他見她隻是哭,一時手足無措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來來去去的就那句“別哭了”,顯得極是笨拙。如果是以前,他會將她摟進懷裏,借她一個肩膀,默默地陪著她哭。可是現在,他連借給她一個肩膀的資格都沒有了。
葉雨晴落了一會兒淚,心裏堵得難受,她抬頭看著韓非凡,像往常一樣向他抱怨,“他怎麼能這樣子對我呢,我才是受害人好不好?為了救他媽出來,我差點被濃煙嗆死,他現在怎麼還怪我?”
韓非凡靜靜地聽著她抱怨,眼眸變得幽深,“丫頭,什麼叫你才是受害人?”
葉雨晴頓時住了嘴,惶恐地看著韓非凡,“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我也是受害人。對了,心腹最近好不好?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這世上最悲哀的莫過於自己曾經的摯愛輕描淡寫的問自己何時結婚,韓非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還是忍不住心痛起來。可是即使自己心裏難受,他還是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快了,你放心,我結婚,怎麼也會請你的。”
“那就好。”葉雨晴點頭。
然後就是沉默,韓非凡坐了一會兒,起身說要走,葉雨晴要送他,卻被他製止,“你好好養傷,有時間我跟馥心一起來看你。”
葉雨晴用力點頭,心裏難免還是感覺到失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她輕輕歎了一聲。
韓非凡並沒有立即走,他倚在病房外的牆壁上,細細回憶她剛才的話,眉頭輕動,轉身就護士站走去,問了幾個問題,他向加護病房走去,遠遠的見到蕭俊亦在吸煙區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