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戈也沒有笑,但是卻詫異地向一旁的唐雨溪問道:“雨溪,這位老人家是誰呢?好像跟叔叔阿姨很熟呢——難道是你們家親戚嗎?”
唐雨溪真是恨極了隋戈,這家夥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嘛。整個唐家,能夠讓父母如此恭敬、畏懼的人,除了她爺爺,還能是誰呢?
但是,隋戈既然問了,唐雨溪自然不能不回答,隻得如實說道:“這是我爺爺。”
“哦,原來是你爺爺啊。”隋戈笑道,“難怪一進門,我就覺得這位老爺子龍行虎步、威武不凡,好像是天神下凡一樣,原來竟然是你爺爺呢。”
隋戈此時雖然大拍馬屁,但唐世淵是何等人物,早就已經寵辱不驚,根本就不理會隋戈,隻是口中哼了一聲,然後就向唐浩天繼續訓話道:“我的決定是——雨溪,立即跟楊森去美國接受治療。等你身體痊愈之後,就跟楊森訂婚。”
許顏歆聽了,身體不禁一顫,唐世淵的第一個決定她還能夠理解。第二個決定,她能夠明白,這是唐家要跟楊家聯姻了,但是她卻不能理解,因為女兒要跟人訂婚,這麼大的事情,作為母親,她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這個家庭,難道還是封建家庭麼?
想到這一點,許顏歆一口怒氣便衝了上來,便要開口質問唐世淵。但就在這時候,一旁的唐浩天卻緊緊地拽住了她的手,不讓她發泄心中的不滿。
唐雲也愣住了,顯然他也不知道內情,隻是目前這種場合,哪有他說話的份。而楊森,臉上卻帶著幾絲獲勝的笑容,顯然他早就知道內情了,所以他都不屑跟隋戈較勁。
“怎麼,有意見?”唐世淵自然看到了唐浩天的小動作,於是開口詢問道。盡管想要開口質問的是許顏歆,但是唐世淵卻向唐浩天發問,顯然是因為在唐世淵的眼中,唐家的女人並沒有多少發言權,尤其是在他的麵前。
“意見,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唐浩天盡量用婉轉的語氣說道,“隻是我覺得事情太突然了。給雨溪治病的事情,自然刻不容緩了,但是訂婚的事情,我覺得還是等她病愈之後再商議吧。”
“那就是還有意見了?”唐世淵道,“我已經答應老楊了。”
唐浩天知道,“老楊”自然就是楊氏家族的家主了。楊氏一族,在地方和中央的政治體係中都擁有強大的影響力,如果跟楊家聯姻的話,唐家的實力就可以延伸到軍政體係了,這就是強強結合。如果聯姻成功的話,那就是一樁很典型、很有影響力的一樁政治婚姻了。
如果單單從政治和利益上來分析的話,唐浩天覺得父親的確是高瞻遠矚,走了一步好棋。但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唐浩天卻覺得有些悲哀。他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作為父親,居然不能給女兒婚姻的自由,而隻能看著她成為政治婚姻的籌碼。
可悲!可歎!
但唐浩天卻無能為力。因為他深知老爺子的脾氣,一旦做出了決定,便不會更改。
唐浩天選擇了沉默、忍受,但是他旁邊的許顏歆卻已經是忍無可忍了。她跟著唐浩天在這個家庭生活了二十多年,在她的心目當中,丈夫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這個男子漢一站到公公麵前,卻立即就慫了,這讓她十分納悶。在唐家,女人沒什麼發言權,她可以忍;不能從事她自己喜歡的音樂事業,她也可以忍;她自己的任何委屈,都能夠忍……惟獨事關女兒,她卻不能忍!
想到這裏,許顏歆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力,一下子甩開了唐浩天的手。當然,更多的可能,是唐浩天見妻子發怒,不敢再阻止了。
許顏歆猛然掙脫了丈夫的手,所有人都知道她肯定有強烈的意見要發表。唐世淵目無遺漏,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霍地將目光投向了許顏歆,問道:“兒媳婦你有意見?”
許顏歆觸及到唐世淵的目光,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這老人的目光實在太淩厲、森寒了,就如同一把雪亮的刺刀,讓人不敢正視。此時,許顏歆方才明白為何丈夫在他麵前,表現得就如同小孩子一樣,因為眼前這老人,經曆過戰爭歲月,接受了炮火和鮮血的洗禮,才會有這樣的目光,這樣的氣勢,而且這種氣勢並未隨著他的年齡而消退——依舊威猛如虎!
“我……我……”在唐世淵的目光緊逼下,許顏歆竟然連說話都覺得困難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遵循一下雨溪本人的意見,不是嗎?”就在這時候,隋戈忽地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