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巹毒酒(1)(2 / 2)

美酒初入口寡淡無味,繼而品出一絲甘洌,透著淡淡的醇香,果然是好酒。她正要把酒盞遞給姬鳳離,酒盞卻自行從手中滑下,濺落在白玉鋪就的地麵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幾塊,每一塊都閃耀著清冷的光華。

花著雨顰了顰眉,垂下眼簾,瞧了瞧自己乍然無力的手。塗滿蔻丹的指甲在燭火下閃耀著冷豔的色澤,似乎是在嘲笑她的這隻手,何以連一隻小小的酒盞也握不住。

是迷藥?還是毒藥?

方才,她還在心中讚歎,這合巹酒是如此的甘美清冽,比她喝過的燒刀子香醇多了,這才是深閨女子應該喝的美酒。可不曾想到,這卻是一杯毒酒。

才回京幾日,安逸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她的警戒心便退化到如此地步!隻是,又有哪一個新嫁娘,會想到洞房之夜的合巹酒裏有毒呢?

繡著鴛鴦戲水的紅喜帕還遮在頭上,她想看看姬鳳離是否也中了毒,可抬眸隻能看到鴛鴦喜帕上垂著的串珠金線流蘇微微顫動,別的什麼也看不到。而此時,她就連掀開這一層薄薄的紅喜帕都不能夠。

渾身的力氣乍然被抽走,她站立不住,順著床榻的邊緣,緩緩癱軟在地上。

若在往日,一杯毒酒,無論毒性多麼的烈,她也不會這麼輕易被毒倒。隻是,現在的她,內力全無,和普通人無異。

自從回京後,爹爹便將她的內力封住了,為的是怕她在京裏惹事。其實,她心裏清楚,爹爹是怕她不願嫁給姬鳳離,抗旨逃婚而去。

爹爹並不知,她心裏,對這個年輕的左相,是有些欽慕的。因為姬鳳離不同於京裏的世家子弟,憑著家族的庇護在朝中為官。他是寒門學子,靠的隻是他自己。

“來人!”姬鳳離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還是那樣淡若熏風的聲音,這一次花著雨卻聽出了其內漾出的瀲灩鋒芒。

很顯然,姬鳳離並沒有中毒!

花著雨笑了,笑意在唇角緩緩綻開,幽冷如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花。

她早該想到,姬鳳離何許人也,天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相。這世上哪裏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投毒,隻除了,姬鳳離自己。

有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將地上散落的琉璃盞碎片掃走。有一塊碎片紮在了她的膝蓋上,侍女沒發現。

那種尖銳的疼痛在膝蓋蔓延,刺痛提醒著她,這一切不是做夢。

“為什麼?”花著雨冷冷問道。

他為何要這麼對她?縱是悔婚也不至於要給她下毒吧?

她想不通!

這便是禹都女子心中的最佳情郎嗎?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隻感覺到兩道灼灼目光落在她身上,犀利而深沉。

花著雨心中湧起一股驚心動魄的感覺,有這樣犀利目光的人,他的存在,是令人無法忽視的。

男子修長的手,緩緩探了過來,指尖拽住大紅喜帕的一角,似乎想揭開喜帕,一縷淡淡的香隨著衣袖帶起的風糾纏而來,若有似無。然而,手指拽著喜帕頓了一下,卻又忽而撤走了。

他沒有揭她的蓋頭,或許,他根本就不願意看到她!

“何必問呢?琉璃盞就不會問,你何以會摔了它!”淡靜如水的聲音,如春天的一陣寒風,吹落一地殘紅。

琉璃盞自然不會問,因為它是物。

難道,在他的眼裏,她是和琉璃盞一樣的,就算是被摔得粉身碎骨,也不用問為什麼?又或許,在他眼裏,她還不如那一隻琉璃盞?

花著雨睫毛微顫,唇邊凝起一絲冷笑。沒有人再說話,罕見的寂靜中,一陣小心翼翼的走動聲從外麵傳來。

“相爺,宮裏的常公公前來宣旨。”侍女在門外小聲稟告。

“擺香案,就在這裏接旨!”姬鳳離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