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說,平西侯被判了什麼罪?”女子的聲音,極冷,極銳,肅殺得令人窒息。
那侍衛心頭一凜,鬼使神差地乖乖答道:“花穆因謀反罪被判了全家抄斬,十日後,在梁州斬首示眾!”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股戾氣從花著雨纖柔的身上迸出,強烈得迫人欲窒。
“句句是真,據說,南朝連皇榜都已經張貼出來了!”另一個侍衛不敢大意,在她身後緩緩答道。
他眼見花著雨扼住了那個侍衛的脖頸,心中一驚。眼前女子的氣勢很驚人,並非一般人能有的,隻有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曆練過,才會有這種令人窒息的殺氣。花著雨的手緩緩鬆開,那個侍衛整個人猶如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雨聲漸漸大了起來,天地之間,到處都是黑沉沉的,黑得無邊無垠。
她站在黑暗之中。
她站在風雨之中。
黑暗和冰冷的雨水,鋪天蓋地地朝她壓來。
衣衫盡濕,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單薄的肩膀。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冰魄一般的眼眸,暗沉得沒有一絲亮光。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良久,低低的笑聲從花著雨緊抿的唇間溢出,怎麼也不受她的控製,止也止不住。漸漸地,她笑聲越來越大,帶著狂和冷。眼眸中,卻閃現著點點淚光。
一直笑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猛然伸袖,擦去了眼角的淚。
現在,並非傷心之時。
她靜靜回眸,如水瀲灩的清眸中,隻餘冰冷。
“我要見蕭胤!”她冷冷說道。
“殿下此時正在宴會上,不會見你的!”侍衛被花著雨方才的氣勢嚇住了,此時方回過神來,沉聲答道。
花著雨冷冷掃了他一眼,並未理睬他,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能離開這裏!”兩個侍衛疾步上前,攔住了花著雨的去路。
“滾開!”花著雨黑眸一凝,瞬間現出一股戾氣。
話音剛落,花著雨忽然動了。她的內力沒了,但武功的招式尚在,身體依舊是敏捷的。
眼前銀光一閃,帶血的銀簪已經從左邊侍衛的肋下抽出,熱血飛濺,那侍衛軟倒在地。在另一個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一記手刀,已經劈在他的頸間。
這一連串動作的速度比之以前是差得遠了,但是,收拾這兩個武功平平的侍衛,卻還夠用。
她撿起侍衛手中的劍,邁過倒在地上的兩人繼續前行。穿廊過院,一直走到了蕭胤宴客的前院。
絲竹之聲,透過蒙蒙雨水似真似幻地傳到耳畔。隨著她的接近,那樂音越來越清晰,婉轉歡悅到極致。
那裏,華燈盞盞。
那裏,有酒、有琴、有歌、有舞、有歡笑……
悲傷,隻屬於她自己。
華燈旖旎的殿門口,一眾侍衛一字排開,腰間挎著的刀劍在燈光下閃耀著冷冷的幽光。
花著雨麵無表情地提劍而來,為首的侍衛冷喝一聲道:“什麼人?”
“叫蕭胤出來!”花著雨冷聲說道。
蕭胤的侍衛刀劍出鞘,一時間,寒光如雪,殺氣四溢。
“大膽,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拿下!”為首的侍衛怒聲吩咐道。
一眾侍衛頓時一步一步朝著她包圍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將她逼到一棵桂花樹下。
花著雨冷眸微眯,一抹寒光從清眸中閃過。
樹底下,刀光紛飛,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