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達奇依言從內室退了出來,經過花著雨身側時,瞪大一雙銅鈴虎目,狠狠瞪了她一眼。
當夜,花著雨也是為了嚇走達奇,所以才說日後太子知曉達奇來嫖她,定會懲罰他。萬萬沒想到,蕭胤真的會罰他。男人的心思,有時真是難以捉摸,明明是他要自己做軍妓的,不是嗎?
“殿下,丹泓來了。”回雪上前輕聲稟報。
蕭胤抬眸望向花著雨,紫水晶般的眸深不見底,唇角卻隱有一絲笑意。“丹泓,你可懂得用毒?你瞧瞧本太子這身上,是不是昨夜本太子醉酒昏迷時,被人下了什麼奇毒?”蕭胤神色凝重地說道,一邊說一邊命回雪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錦被。他倒是隻字未提方才達奇說的那件事。
錦被之下,是年輕男子偉岸健美的身軀,下身隻著一件白色紈褲,上身卻是什麼也沒有穿。蜜色的柔韌而結實的胸膛,好似玉石雕琢一般。隻是,這般美好的胸膛上麵,卻布滿了青痕。
“這樣的青痕不僅上身有,腿上也有。丹泓,可否看出是不是中毒?”蕭胤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花著雨。他不去找大夫,卻來找她看病。那樣子似乎知道昨夜之事,是她幹的了。
花著雨索性裝模作樣地伸出手指,狠狠按在他胸膛上的青痕上,淡淡問道:“疼不疼?”
蕭胤倒抽了一口涼氣,皺眉道:“疼!”
“這裏呢?”花著雨再換了一個地方,問道。
噝……蕭胤再抽了一口涼氣。
“殿下忍著點,丹泓雖然並不精通醫術,卻也懂得望聞問切。”她指下用力按著,臉上卻掛著優雅至極的笑意,“若隻是患處疼,應該不是中毒;若是全身疼,那大概是真的中毒了。丹泓不是醫者,恐怕救不了殿下。”
“回雪,你先帶丹泓下去吧。”蕭胤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俊美的臉上隱約有汗。
花著雨從帳篷內退了出來,看來,蕭胤昨夜是真的醉了。他若是知曉是自己下的手,現在豈不是早爬起來拆她的骨了,哪裏還會這樣氣定神閑?不過,凡事都有意外,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
那幕達大會的第二日是祭天活動,沒什麼賽事。為了少生事端,花著雨整日都待在帳篷裏,所幸這帳篷內有幾本書籍,倒也不至於無聊。
到了晚間,北朝的男男女女又開始篝火狂歡。花著雨沒什麼興致,正想早點歇息,忽聽得一陣胡琴聲悠悠傳來。
聽聲音,似乎距離她的帳篷很近。曲調如流水緩緩淌過,在草原的夜風中,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不太真切。曲子不算歡快,相反帶著一種惆悵和失落,低回輕緩地在花著雨耳畔回響。
花著雨原本沒打算去理會,但那彈奏胡琴的人,似乎不知疲倦,翻來覆去都是這支曲子,不停地彈奏。在這悠揚悲涼的曲調中,漸漸地夾雜了低低的人語聲,隱隱約約。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心想,這那幕達大會說起來是北朝盛會,實則卻是撮合情人的大會。今晚的胡琴聲,不知是哪個懷春男子在追求心上人呢。
說起來,這樣的風俗也是好事,最起碼,不會出現她和姬鳳離那樣的孽緣。
胡琴悠悠,外麵的人聲似乎越來越嘈雜了。花著雨放下手中書卷,起身打開帳篷的門,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外麵,一輪明月掛在天幕,皎潔純淨。
蕭胤坐在一塊青石之上,左手撫琴,右手拉著琴弓。琴音悠悠,憂傷而落寞。那樣的憂傷,似乎為情所困。
那樣的落寞,似乎求而不得。
這樣的蕭胤,讓花著雨感到極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