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端起幾案上一杯茶,慢條斯理地順著杯沿吹了一圈,白玉無瑕的臉,被蒸騰的霧氣籠罩,好似浸潤過的水墨畫,眸亮唇紅,眉睫烏黑。
“你不是以為我是凶手嗎?”花著雨靜靜說道。
“你也是我的妻!”優雅的帶著磁性的聲線,慵懶地在牢內響起。
“我不是,你滾!”花著雨冷聲說道,她以為他並不相信她是凶手,卻沒想到他還是以為她是。
“寶兒,喝點茶!”他端著茶盞,緩步走到她麵前,將茶水送到她唇邊。
花著雨一揮手,手上戴著的鎖鏈一甩,便將茶盞擊碎,掉落在青石地麵上,濺了姬鳳離一身。他拂了拂衣角,站在她麵前,深深地看著她。
花著雨側眸躲開他深邃魅惑的目光,凝視著地麵上斑駁的青石出神,眼前有黑影壓了過來,她一側頭,躲過了他的吻。他輕輕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臉轉向他,“現在才拒絕,不嫌太遲了嗎?你已經是我的妻,今夜是我們的洞房之夜。”他將薄唇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淡薄的語氣裏,卻深埋著令人不易察覺的犀利。
他毫不客氣地俯身狠狠吻住她,他的唇舌帶著野蠻的掠奪,像是在拚命宣泄著什麼。
花著雨手上還戴著鎖鏈,根本無法掙脫他。她索性不再掙紮,如死魚一般躺在床榻上。既然掙不過他,那她總可以漠視吧!
察覺到她的僵硬,姬鳳離俊美的臉上顯出一絲冷峻,但轉瞬便又恢複了平靜,他的吻遊移到她耳畔,低低說道:“寶兒,我不容許任何人用任何方法從我這裏將你搶走,更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身份,叛臣之女也好,前朝餘孽也好,愛我是假的也好,我隻是要留住你,留在我身邊,給我生個孩子,這樣你就不會走。”他霸道得不容人有一絲抗拒,語氣那般不可一世,仿佛天生的王者,一字一句,令她的心又痛又亂。
一夜糾纏,他幾度帶她攀入到極樂天堂,直至她累得陷入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她隱約聽到他在她耳畔柔聲說道:“花著雨,記住,你是我姬鳳離的妻,就算你心中有別人,我也勢必會讓你忘掉他。你心中隻能有我,無論上天入地,我們都要在一起。你在哪裏,我會跟到哪裏,但我在這裏,你便絕不能走。”繾綣的聲音,帶著篤定,如同魔魅般在她耳畔一遍遍反複著,似乎要刻入她的腦海,永生不能忘。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花著雨這個名字,卻是這樣淩厲的宣誓。
翌日醒來,他早已離開,她手上的鐐銬不知何時已經退下。臉頰邊似乎還殘留著他親吻的溫熱,在她起身的瞬間,消弭在牢房陰冷的空氣裏。
他不肯放過她,可他不知道,其實她根本舍不得離開他。他的愛就是毒,而她早已毒入膏肓。
花著雨在牢中並未受到多少苦楚,更不曾受到嚴刑逼供,刑部審理最後也是走走過場,最後,殺害炎帝的凶手被查出來是服侍炎帝的一個太監。這個太監招認,指使之人答應給他一大筆銀兩,並承諾會放他出宮。至於指使之人是誰,他卻說沒看清模樣。
花著雨不知這個太監究竟真的殺死了炎帝,還是姬鳳離找來為她洗脫罪名的。總之,沒過幾日,她便從刑部天牢被放了出來。再次回到皇宮內,桃源居外的桃花已經開始零落,片片飛花,一地殘紅。
“王妃,奴婢為您梳妝吧。一會兒,王爺一定會過來的。”弄玉捧過釵環衣物笑吟吟地說道。
剛梳妝完,有小宮女在門外稟告道:“攝政王吩咐,他在醉仙坊等著王妃。”
花著雨心中疑惑,卻還是吩咐弄玉準備馬車。
國喪期間,醉仙坊已不複以前的繁華熱鬧,一樓原本掛著的煙紫色紗幔此時都換成了飄飄渺渺的白紗。
花著雨帶著弄玉,一起到了約好的雅室。推門進去,一人負手臨窗而立,縱然是背對著她,卻不減他一身的霸氣天成。聽見腳步聲,他緩緩轉身,紫眸中眸光灼亮,定定落在花著雨臉上。
“大哥,你怎麼在這裏?”花著雨驚異地說道。
蕭胤不說話,盯著她緩步走近,紫光瀲灩,眸色深深,一直望進她眼底,“丫頭,我來接你!隨我走吧,留在我身邊可好?如今,隻有我才最有能力保護你。”一字一句,深深發自肺腑,凝神盯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
花著雨輕歎一聲,低低說道:“我已經是他的妻,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