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3
6巴斯克維爾莊園
在約定好的日子,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和摩梯末醫生事先準備好了。福爾摩斯和我一塊坐車到車站去,他向我又作了些指示和建議。
他說:“我不願說出一些想法來影響你,華生,我等著你能盡可能詳盡地將各種情況報告給我,至於歸納整理的事,讓我來幹吧。”
“哪些情況呢?”我問道。
“隻要是與此案有關的任何事實,無論是多麼間接的,尤其是爵士和他的鄰居的關係,或是與死者有關的任何新問題。前些天,我做過無用的調查,惟一肯定的一件事是下一個繼承人的確善良純樸,根本不會是他幹的。我們剩下的隻能是圍繞在亨利·巴斯克維爾周圍的人們了。”
“把白瑞摩夫婦辭掉好嗎?”
“別這樣做,否則就要犯大錯了。如果他們是清白的,就太不公正了;若是他們有罪,反而逃脫了。咱們得把案情中提到的一個馬夫,兩個沼地的農民列入嫌疑人之中。另外,摩梯末醫生當然是誠實的,但關於他的太太,咱們一無所知。生物學家斯台普吞,還有他的妹妹,據說是位動人的女郎。還有賴福特莊園的弗蘭克蘭先生,也情況未明。這些都是該去考慮的。”
“我將盡力而為。”我點點頭說。
“你最好帶著武器去。”福爾摩斯關切地囑咐。
“我帶了,還是那支左輪手槍。”
“你那支槍,一定要日夜帶在身旁,千萬別粗心大意。”
摩梯末醫生已經訂下了頭等車廂的座位,正在月台上等我們呢。
他在回答福爾摩斯的問題時說:“沒有,我們什麼消息都沒有。有一件事,我敢擔保,這兩天我們每次出去都留心觀察了,沒有被人盯梢。”
“那麼,你們倆總是在一塊的吧。”
“除了昨天下午外,我到外科醫學院陳列館去看了一個下午。”
巴斯克維爾在一旁說:“我到公園去看熱鬧了,並沒有發生什麼麻煩。”
“亨利爵士,不管怎樣,你千萬要謹慎,我請求你不要獨來獨往,否則你就很難解除危險。你找到另一隻高筒皮鞋了嗎?”
“先生,再也找不到了。”
火車沿著月台徐徐開動時,福爾摩斯再次囑咐道:“亨利爵士,要記住摩梯末大夫給我們讀的那個古老傳說中的一句話——不要在黑夜降臨、罪惡勢力逞強時走過沼地。”
當我們已遠離月台時,我回頭望去,見福爾摩斯那瘦高、嚴肅的身影,依然一動不動站在那兒,注視著我們。
這次旅行既迅速又令人高興,很快,我和我的兩位同伴更加親密了,有時還和摩梯末醫生的長耳黃犬嬉戲。火車行進幾小時後,年輕的巴斯克維爾熱切地向外眺望著,棗紅色的牛群在樹籬圍得好好的地裏吃草,青蔥的草地和極其茂密的菜園說明,這裏的氣候濕潤而又易於獲得豐收。他認出了這是德文郡熟悉的風景。
亨利爵士興奮地喊道:“華生大夫,我曾到過世界上很多地方,還從未見過一個地方可與這裏相比。”
我說道:“我還從未見過一個不讚美故鄉的德文郡人呢。”
“德文郡可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摩梯末醫生說,“你看亨利爵士,他有著凱爾特人的圓圓的頭顱,裏麵充滿著凱爾特人的強烈的感情。亨利爵士,您以前看到巴斯克維爾莊園時,還很年輕是不是?”
“不是,我父親去世時,我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那時他在南麵海邊的一所小房子住,所以我從來沒有到過這所莊園。我父親死後,我就直接到美洲的一個朋友那兒去了,對於莊園,我和華生大夫同樣感到很新鮮,我真想看看沼地。”
“你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沼地就要到了。”摩梯末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向車窗外指著。
在那被切割成無數綠色方格的田野和頂端連成低矮曲線的樹林那邊,遠遠地升起了一座灰暗蒼鬱的小山。山頂上參差不齊的缺口,遠遠望去如夢中的景色。巴斯克維爾坐在那兒盯了好久。他第一次看到這怪異的、處處引起人們對它們深深回憶的地方。他穿著蘇格蘭呢服裝,說話時帶著美洲口音,坐在一節普通的火車廂的角落裏,麵孔黝黑而富於表情。他那濃濃的眉毛、神經質的鼻孔和栗色的大眼睛裏顯示著自尊、豪邁和力量。如果在那駭人的沼地裏發生什麼危險,他一定會勇敢地承擔起責任。
火車在路旁的一個小站上停了下來,我們下了車。在低矮的白色欄杆外,有一輛用兩匹短腿小馬拉著的四輪馬車在那裏等著。我們的到來顯然是件大事,站長和腳夫都向我們圍了上來。讓我驚奇的是,這個恬靜、樸實的地方,竟有兩個穿黑製服的人站在出口處。他們背著來複槍,兩眼直勾勾地瞧著我們走過去。馬車夫是個矮小的家夥,他向亨利爵士行了個禮。幾分鍾之後,馬車沿著寬闊的灰白大道飛馳起來。起伏不平的牧草地,在大道兩側向上隆起。穿過濃密綠蔭的縫隙,可以看到一些牆頭和古老的房屋。寧靜的村莊後麵出現了陰暗的沼地,中間還有幾座參差不齊的小山。
四輪馬車又轉入旁邊的一條岔路,曲折上行。我們一直往上走著,過了一座花崗石的窄橋,沿著一條奔騰的急流向前奔去。水流洶湧奔騰,在灰色的亂石之間怒吼而過。道路在密生著矮小的橡樹和樅樹的峽穀中,沿著小河蜿蜒而上。在每一個轉折處,亨利爵士都要高興地歡呼,在他看來什麼都是美麗的,可我總覺得這一帶鄉間有一種淒涼的味道。小路上鋪滿了枯黃的樹葉,在我們經過時,又有些樹葉從頭頂上飄落下來。
“啊!”摩梯末醫生叫了起來,“那是什麼?”
前麵出現了滿是石南一類常青灌木的陡斜的斜坡,在那最高的地方有一個騎在馬上的士兵,麵孔黝黑而嚴峻,他的馬槍伸向前方,做著隨時準備放射的姿態。他在監查我們所走的這條道路。
“波金斯,那是幹什麼的?”摩梯末醫生問道。
車夫轉過身來說:“先生,是這樣,王子鎮一個犯人逃走三天了,獄卒們監視每一條道路和車站,直到現在還沒找到他。這兒的住戶都挺擔心的。”
“我知道,如果誰知道下落,誰就能拿到五鎊的賞金呢。”
“是啊,老爺,但和被人割破喉嚨相比,這五鎊錢就沒有什麼了。您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罪犯,他是個膽大妄為的人。”
“他究竟是誰呢?”
“他叫塞爾丹,就是那個在瑙亭山殺人的凶手。”
我對那案子印象很深,他的罪行惡毒,全部暗殺的過程暴行累累,因而此案引起福爾摩斯的興趣。後來人們因為他的行為極其殘暴,懷疑他腦子不正常,減免了他的死刑。
我們的馬車爬上了斜坡的頂巔,麵前出現了廣袤的沼地,上麵點綴著很多圓錐形的石塚和凹凸不平的岩崗。一股冷風從沼地上吹來,我們都打起了寒戰。那個內心對擯棄他的人們充滿憎恨的魔鬼似的人,說不定在哪條溝壑潛藏著。
這時候,夕陽斜照,映照得水流像金絲一般。我們的前麵,赤褐色和橄欖色斜坡上那到處布滿巨石的道路卻顯得荒涼蕭瑟。我們向下麵俯身望去,忽然看到一處像碗似的凹地,那裏長著小片小片橡樹和樅樹,在樹林的頂上伸出了兩個又細又高的塔尖。車夫用鞭子指了指說:“這就是巴斯克維爾莊園。”
莊園年輕的主人站了起來,雙頰泛紅、目光炯炯地望著。過了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寓所門口。大門兩側各有一根久經風雨侵蝕的柱子,柱頂裝有石刻的巴斯克維爾家的野豬頭。門房對麵是一座新的建築,剛建了一半,是查爾茲爵士首次用從南非賺來的黃金來興建的。
一進大門就走上了一條小道。這時車輪因走在枯葉上沉靜下來,老枯樹的枝丫在我們的頭頂上交織成一條昏暗的拱道。穿過車道,我們看到遠處有一所房屋幽靈似地發著亮光,亨利爵士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他低聲地問:“是在這兒發生的嗎?”
“不是在這,在水鬆夾道那邊。”
亨利爵士麵色憂鬱地向四周眺望著說:“這地方真讓人害怕,難怪我伯父遭受大難了。我決定在半年之內在廳前裝一行一千瓦的天鵝牌和愛迪生牌的燈泡,到那時這地方您就認不出來了。”
道路通向一片寬闊的草地,房子就在我們麵前了。中央是一幢堅實的樓房,前麵突出著一條走廊。房子前麵爬滿了常春藤,樓頂上有一對古老的塔樓,開有槍眼和很多瞭望孔。在塔樓兩側各有一座翼樓,屋頂上的煙囪噴出了一條黑色的煙柱。
“亨利爵爺,歡迎您到巴斯克維爾莊園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從走廊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打開四輪馬車的車門。在廳房的燈光前麵,又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走出來幫助那個人拿下亨利爵士的行李袋。
摩梯末醫生向他的朋友們說他要回家去了。亨利爵士挽留他在這兒吃晚飯。他說:“我太太在等著我呢,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亨利爵士和我走進廳堂,身後傳來沉重的關門聲。我們所在的房間高大華美,在高高的鐵狗雕像後麵是巨大的舊式壁爐,木柴在裏麵燃燒著。我倆一邊伸出手烤火取暖,一邊向四周看著,狹長的窗戶上裝著古老的彩色玻璃,在中央吊燈柔和光線的照耀下,一切都顯得幽暗而陰鬱。
亨利爵士說道:“這就是我們家住了五百年的大廳,一想到這就讓我感到沉重。”
他向四周環顧時的麵孔燃起孩童般的熱情,可是牆上長長的投影和黑乎乎的天花板在他的頭頂上像是張開了似的。白瑞摩把行李送進我們的居室後又回來了。他以受過良好訓練的仆役所特有的服從的態度,站在我們的麵前。他高高的身材,有著一副白皙而出色的麵貌。
“爵爺,您願意馬上吃飯嗎?”
“準備好了嗎?”
“很快就準備好了。爵爺,您未做出新安排之前,我和我的妻子願意和您住在一起,您得了解,在這種新的情況下,這座房子需要一些傭人。”
“什麼是新的情況?”
“爵爺,”白瑞摩恭敬地說:“查爾茲爵爺過著隱居生活,我們還照顧得了他,而您必然將會對家事加以改變,得需要許多傭人。”
“怎麼,你和你的妻子要辭職嗎?”
“爵爺,這當然要在您覺得很方便的時候才行。”
“如果我一來,你就要斷掉這條好幾代人的家庭聯係,我真的感到太遺憾了。”
我察覺到管家白皙的麵孔上顯得有些激動。
“爵爺,我也這樣覺得,我妻子也是一樣。說實話,我們敬愛的查爾茲爵士,他的死,我們很難過,這裏周圍的環境,處處讓我們內心不得安寧。”
“你是怎麼想的呢?”
“爵爺,我想以後做點生意,查爾茲爵爺慷慨大量,想著我們的生計。不說這些了,爵爺,先去看看你的房間吧。”
在這古老的廳堂的上部,有一周裝有回欄的方形遊廊,要通過一段雙疊的樓梯才能上去。由中央伸出兩條長長的甬道一直穿過整個建築,所有寢室的門都開向兩條甬道。
飯廳是晦暗陰鬱的地方,這是一間長形的屋子,有一段台階把屋子由中間分隔成高低不等的兩部分,較高的部分為家中人進餐之所,另一部分則給傭人使用。在一端的高處建了一處演奏廊,若是一排燃燒的火炬把屋子照亮,房內的感覺會柔和一些,而現在讓人感到壓抑。
我們勉強地吃完飯,然後就徑直到新式的彈子房去吸了一會煙。
亨利爵士對我說:“說實話,這真不是一個讓人覺得愉快的地方,總讓人感到有點不對勁,難怪我伯父單獨住在這心裏不安呢。咱們今晚早點休息,興許明早會愉快些。”
在上床之前,我拉開窗簾向外眺望了一番。這扇窗子開向廳前草地,再遠一些又有兩叢在風中搖擺的樹。
我雖然有些疲倦,可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古老的房屋死一般的沉寂,遠處的報時鍾一刻鍾一刻鍾地響著。突然,在死寂的深夜裏,一種婦女啜泣的聲音傳進我的耳鼓,清晰而又響亮,像是一個不能忍受折磨的人強忍著哽噎的喘息。我在床上坐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這聲音不可能是來自遠處的,可以肯定,就是在這所房子裏。這樣過了半個小時,除了鍾的敲打聲之外,這間屋裏再沒有別的聲音。
7梅利瑟宅邸的主人斯台普吞
第二天清晨,新鮮的景色多少消除了我們初到莊園時產生的陰鬱印象。當巴斯克維爾爵士和我吃早飯時,陽光透過盾徽形的窗玻璃折射進一片片柔弱的光澤。如果說這就是那個讓人壓抑的房間,真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我覺得這隻能怨我們自己,與房子無關,”亨利爵士說,“昨晚咱們過來時又累又冷,自然會留下沉悶的印象。現在,感覺就不一樣了,精神愉快多了。”
我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回答道:“昨天夜裏,你聽到有婦女在哭泣嗎?”
“真是讓人納悶,我在半睡半醒中確實聽到過哭聲。後來就聽不見了,我就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是個女人的哭聲,我敢肯定地說。”
“這件事,咱們得問個明白。”他搖鈴叫來了白瑞摩,問他是否聽到了昨夜的哭聲。聽了主人問話,總管臉色更蒼白了。
他回答道:“爵爺,這房裏隻有兩個女人,一個是我老婆,我敢保證,不是她發出的哭聲;另一個是女仆,她睡在廂房裏。”
可是後來證明他竟在撒謊。吃過早飯後,我在長廊上恰巧遇到了白瑞摩太太,陽光正照著她的臉,她是個身材高大的胖女人,嘴角帶著嚴肅的表情,可是她的兩眼無可掩飾地紅著,她用紅腫的眼睛望了我一下。不用說,夜間哭的就是她了。她為什麼要哭得那麼傷心呢?她丈夫又居然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否認事實。難道我們在攝政街所看到的那輛馬車裏的乘客是白瑞摩嗎?他第一個發現了查爾茲爵士的屍體,也隻有他才能介紹死者的有關情況。我怎樣才能弄清這一點呢?顯然,我該去找格林盆的郵政局長,弄清那份試探性的電報是否真的當麵交給了白瑞摩。結果無論怎樣,我至少得向福爾摩斯提供些情況。
早餐之後,亨利爵士要看很多文件,因此這段時間我就出門了。我沿著莊園的邊緣走了四英裏,來到一個荒涼單調的小村,村中有兩所房子較其餘房子高大,一所是客棧,另一所是摩梯末家。
我沒想到郵政局長還是本村的食品雜貨商,他對那封電報記得很清楚。
“先生,我完全按照指示叫人將電報送交白瑞摩先生的。”他肯定地說。
“誰去送的?”我問。
“我的孩子傑姆士送去的。傑姆士,是你上星期把電報交給住在莊園的白瑞摩先生,是吧?”
“沒錯,爸爸,是我送的。”
“是他親手收到那封電報嗎?”
“我沒能親手交給他,當時他正在樓上呢,於是我就把電報交給白瑞摩太太,她說馬上就送上去。”
“你看到白瑞摩先生了嗎?”
“沒有,先生,我跟您說他在樓上。”
“你並沒有看到他,怎麼能知道他在樓上呢?”
聽了我的問話,郵政局長有些憤怒地說:“他老婆自然會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到底收沒收到電報,你應該去質問白瑞摩先生自己。”
這件調查要想繼續下去已無望了,盡管福爾摩斯用了巧計,我們仍是不能確定白瑞摩去沒去過倫敦。如果他真的是跟蹤剛剛回到英倫的新繼承人的人,他是受人的指使,還是另有個人的陰謀呢?爵士家的人對他會有好處嗎?《泰晤士報》的警告信是否是他幹的?惟一解釋得通的就是亨利爵士猜測過的那種動機,他想將主人嚇跑獨吞莊園。這一解釋,又不怎麼合理。福爾摩斯曾說,在一長串驚人的偵探案中,再沒有比這更複雜的案子了。我沿著灰白的道路走著,心裏默默地禱告著,願我的朋友早點來這兒吧!
忽然,一陣跑步聲和喚著我名字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轉身望去,以為是摩梯末醫生,沒料到追我的竟是一個矮小瘦削的陌生人。他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胡子刮得很幹淨,麵貌端正,頭發淡黃,下巴尖瘦,穿著一身灰衣服,戴著草帽,肩上掛著一隻植物標本匣,手裏拿著一隻綠色的捕蝶網。
“我相信您一定會原諒我的倉促無理,華生大夫。”他喘著氣跑到我跟前說:“我想您從咱們的朋友摩梯末醫生那兒可能已經聽到過我的姓名了,我就是住在梅利瑟的斯台普吞。”
“您的木匣和捕蝶網已經告訴我了,我早就知道斯台普吞先生是一位生物學家,可是您怎麼能認出我呢?”我不解地問。
“是這樣,在我拜訪摩梯末大夫時,您正從他的窗外走過,於是他就指給我看了。我也要走這條路,於是我先上來作個自我介紹。亨利爵士的這趟旅行一切都好吧?”
“很好,謝謝您。”我說。
“查爾茲爵士慘死之後,我們都擔心新來的準男爵不會住這裏。對有錢人來說屈尊隱居在這樣一個地方,有點不值得。當然,這用不著我多說什麼。我想亨利爵士對這件事擔憂過嗎?”
“您一定聽過關於威脅這一家族魔鬼般的獵狗那個傳說吧?”
“我聽說過了。”
“這兒的農民對傳聞相信極了!他們每個人都發誓說,在這片沼澤裏曾見過這樣一隻大狗。”他認真地說,“這件事給查爾茲爵士影響很大,以至於後來發生了那樣悲慘的事。”
“他怎麼會那樣呢?”
“他一看見狗就神經緊張到對他有病的心髒以致命打擊的程度。我想在他臨死的那天晚上,在水鬆夾道裏,他一定是看到了類似的東西。我熱愛這個老人,過去我就擔心會發生什麼災難,再說他的心髒很虛弱。”
“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
“我的朋友摩梯末大夫對我說的。”
“您認為查爾茲爵士是因為一隻狗的追趕而嚇死的嗎?”
“我想是這樣。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對這件事怎麼認為的呢?”
他的問話讓我屏住了呼吸,但瞧著他那溫和的麵孔和沉著的目光,又覺得他並非故意使我驚訝。
“華生大夫,要想讓我們假裝不認識您,那是很難做到的。我們早已看過您那些偵探記述了。摩梯末大夫對我談起您時,他也對您很敬佩。如今您來到這裏,一定是因為福爾摩斯對這件事感興趣,我自然想聽聽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很抱歉,我恐怕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冒昧地問一下,他是否要親自來這兒呢?”
“他正在集中精力搞別的案子,還不能離開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