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寺和於三樣嚇得兩腿發麻，要不是相互攙扶，恐怕早已摔倒在地。旁邊的小夥子倒是站得很穩，但是他下麵的褲襠早已經濕了。
郭曉寺抄起身邊的一根木棍，指了指牆邊的死屍，壯著膽子說：“你是人是鬼，你要是鬼，有種大白天過了晌午再和我們鬥。實在不行，你要真餓了，吃肉也得吃嫩的吧，我後麵的小夥子年方二八，肉質正好，正是又嫩又滑的時候，我和於三樣早上的年紀，肉又臭又酸，不能下咽。”
小夥計一個猛子爬了起來，對著死屍說道：“我隻是長得麵嫩而已，我的肉也又臭又酸，你要吃肉不如去吃那個老頭的肉。不要嫌肉老，肉老了才有嚼頭。燉母雞要燉老母雞才有味，就是這個道理。”
那地上的死屍沒有半點反應。
小夥計衝著死屍說道：“我知道你聽到了，我們幾個人沒做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誰殺的你，你自己清楚，是刑場上的那幾個劊子手，你的死跟我們沒有關係。”
於三樣也說道：“對對，我們也是想為你做個好事，想為你張羅一樁陰婚。我也知道，你遲遲成不了親想必肚子已經餓了，如果真要吃就去吃那個老頭的肉吧。”
話音剛落，裏屋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瘦如甘蔗的老頭，像一溜煙一樣飄了過來。老頭麵無表情，瞅瞅三個被嚇傻的年輕人，突然放聲大笑。
那笑聲聲音不大卻底氣十足，把三人震得心肝兒亂顫。
於三樣趕緊說道：“老人家，剛才我們是說笑的。”
老頭兒微微一笑，說道：“死屍真要吃肉吃我的也無妨，反正我這一把老骨頭土都埋了半截兒了。”
老頭兒一臉正氣，倒把三人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老頭瞅瞅於三樣，又瞅瞅郭曉寺和小夥計，咳嗽一聲，指了指牆角的死屍，說道：“別看我上了歲數卻不是老眼昏花的人。你們沒進門，我就知道小夥計背後背的是死人。看你們不像壞人，那我猜你們一定就是陰媒人了。”
於三樣點點頭，說道：“老人家眼光真好，我們就是陰媒人，但今天運氣不好，接的這買賣卻詭異得很。剛才我們出門前這死屍明明在東牆，現在卻突然移到了西牆，眼睛本來是睜著的，現在卻是閉著的，你說怪不怪？“
老頭撲哧一聲樂了：“看來你們陰媒人也是半路出家，以前沒做過吧！實話告訴你們，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幾年陰媒人。陰媒人可不是陽間的紅娘，這裏麵的道道可是多得很。比如，死屍不能靠在東牆，隻能靠在西牆，剛才是我把死屍挪到了西邊。人死了，都要駕鶴西遊，你放在東邊，會耽誤他們‘趕路’。”
於三樣說道：“這麼說死屍的眼睛也是您給捂住的？”
老頭點點頭：“死屍的眼睛捂不上，是因為你們沒有念‘安魂經’。”
於三樣咧著嘴說道：“實不相瞞，今天是我們第一次做陰媒人，我們是門外漢，什麼都不懂，以為辦個陰親就是把死屍下葬而已。”
老頭拿出一張黃紙，又找到筆在上麵寫寫畫畫，塞到於三樣的手裏說道：“這上麵寫的是安魂經，以後死人的眼睛閉不上了，先念三遍安魂經，再捂死人眼睛也就閉上了。”說完，老頭回屋要休息。
於三樣說道：“老人家，要不您站在這邊給我們穩穩神，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您給我們出點主意。”老頭搖了搖頭：“幹什麼吃什麼，我要在一邊指指點點，你們以後永遠也做不了陰媒人。即便我把注意的事通通說給你，該過去的坎你們還得真趟，該摔跟頭的時候也得摔。”